花澈跟在門童身後進入雲天閣,這裡並沒有人。花澈原地站了半個時辰,別說一口茶水了,就連個僕人也沒看見,更別說梅採蓮的影子了,花澈知道她是故意的。
前世的他足足等了四個時辰,雖然他出身卑微,但從不缺家教。琴棋書畫尊老愛幼,都是花媚兒親自教的,他沒有坐,而是規規矩矩的站著等,直到日落西山。
花澈雙臂環胸,輕笑一聲,繞過矮几直接坐在蒲團上。
現在的他還沒開始修行,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凡夫俗子,爬了一道山路,早累的腰痠背痛了。
坐了一炷香時間,花澈已不滿足於正襟危坐,開始鬆鬆垮垮的裡倒歪斜,就在他身子向後傾準備躺下的時候,那位貴人事忙的梅採蓮終於來了。
等丫鬟魚貫而入上好茶點,花澈才慢悠悠的站起身,不怎麼走心的說道:“晚輩失禮了。”
梅採蓮的臉色陰沉,不鹹不淡的道:“坐吧。”
花澈盤膝而坐,端起桌上清茶潤潤嗓子。他的來意自有門中弟子稟告梅採蓮,也無需東拉西扯瞎客氣,而梅採蓮的心情甚差,也懶得跟花澈搞什麼迂迴戰術,直接說道:“聽門中弟子說,你是來尋我兒冰桓的,因為早些年的什麼指腹為婚,你……”
梅採蓮看著花澈,卡了殼。
花澈拱手道:“晚輩姓花名澈,字晴空。清澈的澈,晴空萬里的晴空。”
梅採蓮對他的名字不甚在意,只點了點頭道:“好,花晴空是吧?你的來意我知道,但我身為人母,卻從來不知道我兒有婚約在身,你說可笑不可笑?”
花澈很配合的笑了笑。
梅採蓮一愣。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確實被驚豔到了,這個十六歲的少年,生的當真好看。
他的面板過分白皙,五官明朗精緻,一雙鳳眸透出風情萬種,妖異絕倫,他偶爾咳嗽兩聲,配上少年人尚未長成的骨骼,竟有些弱柳扶風的病態美,當真動人心魄,攝人神魂。
這還只是少年便生的如此妖孽,日後長成,豈非風華絕世的禍水一枚?
可惜,好看不中用。到底是個娼妓之子,出身低賤,還是個毫無根基的凡夫俗子,如若不然,這樁婚事也未嘗不可。
花澈放下杯盞,步入正題:“這樁婚事是上上輩定下的,家母一直沒跟晚輩說,還是晚輩追問我家婆婆,她才……”
“婚約?什麼婚約?我怎麼不知道我兒和你有過婚約?”梅採蓮打斷花澈的話,秀麗的雙眼透出不屑之色:“可有婚書在身,可有信物在手?就算有也不能確定就是真的……”
“我是來退親的。”
“我雲天水鏡在修仙界的地位你不會不知道,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跟我們沾親帶故,多少豪門貴女——什麼!?”梅採蓮臉色一白,怵在當場。
花澈臉上的笑意更深,他扶著膝蓋起身,說道:“雖然是老一輩感情好為了咱兩家親上加親,可現在門不當戶不對的,算了吧!勉強結親便宜了我,委屈了你們,就別彼此為難了。”
梅採蓮花容失色。
這話說的,倒好像是她仗勢欺人瞧不起花澈,違背長輩定的婚事,有違孝道。
花澈取出玉佩放桌上:“況且,我和令郎都是男子,還是獨苗,梅夫人為了傳宗接代考慮不想履行婚約,也在情理之中。就這樣,告辭!”
“慢著!”梅採蓮眼見花澈轉身要走,急忙叫住人,起的有些急了,滿頭珠翠“叮噹”亂響。
自己相不中花澈攆他走是一回事,花澈主動提出退親是另一回事。
想想自己雲天水鏡是什麼地方,在九州是什麼尊位,他一個無名小卒,居然不想著攀高枝,反而故作清高的來退親,這算哪門子道理?
堂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