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給大家講一個發生在小苗自己身上的事兒。那是 2007 年,當時小苗還在上小學四年級,期末考試結束後,放暑假了,父母帶著他開啟了一次自駕遊。他們從鄭州出發,目的地是九寨溝。這次旅行對小苗來說,有著難以忘懷的經歷,其中就包括他吃到了這輩子都覺得是 “黑暗料理” 的魚腥草。
由於距離這次旅行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小苗對於自駕途中經過的地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印象裡只對攀枝花、麗江古城和九寨溝這三個地方還有記憶,這其中是有原因的。攀枝花是小苗第一次嘗試魚腥草的地方。從麗江古城到九寨溝,他們按照導航走了一條近路,可這條路非常難走,是一條土路,而且路面坑坑窪窪的,路的旁邊就是很高的懸崖。當時已經是晚上了,一家人都不敢睡覺,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的路。小苗一開始倒是沒覺得害怕,感覺就像坐投幣的搖搖車一樣,還覺得挺好玩,可時間一長,就覺得無聊了,想睡又睡不著。於是,他就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看到懸崖下面是樹林,往遠處看,樹林裡像是失火了一樣,有一條很長很長的像是火牆的亮光。小苗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失火,只是當時那道亮光又亮又長,看起來就像山火。
就這樣,他們的車繼續開著,在這條土路上,並不只有小苗一家人,還有一些為了抄近路卻被困住的旅客。不過,這倒讓小苗一家感覺沒那麼害怕了,一方面是有其他人在,有了些人氣;另一方面是覺得終於有人和他們面臨同樣的險境,有了伴兒。又開了一會兒,車開到了一個村子。村子裡十分安靜,因為已經很晚了,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鎖,只有偶爾的小賣部門口亮著慘白的燈光。小苗在車裡依舊趴在窗戶上往外看,當車開到一個岔口的時候,左邊的路是上坡,右邊還是那種靠著懸崖、坑窪不平的土路。車的前燈很亮,車燈照在岔路口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
然而,當車快要開過岔口的時候,小苗突然看到他這一側的車窗外站著一個人。這個人穿著紅色帶花紋的棉褲,上身是綠色的衣服,小苗分不清是棉襖還是外套,要知道當時可是夏天啊。這人離車很近,感覺車再往前一點兒就要刮到他了,而且這個人個頭很高,小苗仰著頭都看不到臉,只能看到胸口的位置。這可把小苗嚇得不輕,但他沒敢出聲,趕忙把頭扭過去,和哥哥聊天來轉移注意力,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小苗醒來的時候,發現車停在懸崖邊上,旁邊有一個木頭蓋的小房子,上面掛著汽修的牌子。房子的主人是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人。剛睡醒的小苗還有些懵,好像把昨晚岔路口遇到人的事兒給忘了。他下車後想出去透透氣,走到懸崖邊往下看的時候,發現下面不是樹林了,而是一片深綠色的湖,懸崖下面還躺著一輛摔毀的麵包車。岔路口突然出現的那個人的事兒,小苗後來是忘記了,可等他慢慢長大後,又突然想了起來,從那之後,這個畫面就像刻在他腦海裡一樣,時不時地就會浮現出來,而且他回憶起來,感覺那晚那個人好像還冒著微弱的、青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