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人隨意地掩埋於河畔。待我歸來,得知此事,悲痛欲絕,卻因路途遙遠,無力將遺體運回故土。家人也曾試圖前來,卻也因種種原因未能成行。自此,我的魂魄便徘徊於此,未能安息。
年復一年,我目睹著王老大每晚以酒水祭奠,或許是因為無聊,這竟漸漸成了我的一種習慣。每當夜幕降臨,我便來到船邊,等待與你共飲。說到這裡,他輕聲安慰王老大:‘從今往後,我再來時,你無須害怕。我生前心地善良,即便死後化為水鬼,也未曾為非作歹。自我離世後,這條河流上下游再無溺水之事發生,但凡有人落水,我都會盡力將其送至岸邊。’
王老大聽後,細細回想,確如訪客所言,心中的恐懼逐漸消散,於是放寬心懷,與訪客繼續暢飲。不知不覺間,遠處傳來了雞鳴聲,訪客慌忙起身,向王老大道別,言辭間滿是感激。他提到王老大捕魚之艱辛,僅夠溫飽,遂決定以後每日雞鳴前,潛入水中,驅趕魚兒至老大的漁網中,以此作為酒錢的回報。言畢,一陣冷風吹過,訪客的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那夜之後,王老大徹夜未眠,直至天邊泛起魚肚白,便匆匆起身收網。而那天,他所捕獲的魚兒數量竟是往日的兩三倍之多,彷彿是對他勇敢接納那位神秘訪客的最好饋贈。
王老大心中洋溢著難以言表的喜悅,當晨光初破曉,魚販子如約而至,前來收購他辛苦捕獲的魚兒。趁著這難得的契機,王老大熱情地邀請魚販子明天早晨再來時,順道幫他捎上些酒菜,以添幾分歡愉。夜幕低垂,王老大剛把漁船妥善安置好,不料小李——那位神秘的訪客,竟又悄然現身。王老大滿心歡喜地向小李展示著今日的豐碩成果,並承諾明日傍晚將親手準備幾道精緻小菜,邀他共飲幾杯。小李聞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溫暖的笑容,他輕聲細語地告訴王老大,未來的日子還長,能有今日的佳釀相伴,有人傾訴衷腸,已是莫大的慰藉,無需再為他破費準備菜餚。自那以後,只要王老大在家,小李便風雨無阻,每晚必至。而王老大的捕魚技藝似乎也在這份友誼的滋養下日益精進,家中的光景也隨之漸漸好轉。
在那些平凡卻溫馨的夜晚,小李時常向王老大描繪著南方那些遙遠而迷人的風土人情,時光就這樣在歡聲笑語中悄然流逝。轉眼間,五六年的光陰如白駒過隙。某晚,王老大備好了晚餐,斟滿了酒,靜候小李的到來。然而,與往常不同,小李並未如約而至。每當王老大舉杯之際,小李總是能恰如其分地出現,但今晚,卻成了例外。王老大固執地等待著,直至夜深人靜,月掛中天,也不見小李的身影。獨自一人品酒,總覺得少了那份與小李共飲時的暢快與愜意。酒盡人散,小李依然未現。次日清晨,當王老大再次撒網捕魚時,發現捕獲的魚量竟又回到了與小李相識前的寥寥可數。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兩個多月,直到某個夜晚,小李終於再次現身,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王老大見到小李,如同久別重逢的老友,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他這段時間的去向。小李緩緩道來,原來他的鬼魂已獲准返回故鄉,當地的城隍念及他在人間時曾救過無數落水者的善行,特命他前往真州辦理相關手續,以正式迴歸陰界。如今,手續已妥,只待本地城隍的最後批准。王老大聽後,心中五味雜陳,既為小李能魂歸故里感到高興,又為即將失去這位鬼友而感到難過。那一夜,兩人痛飲至深夜,直至雞鳴方散。
不久後,一個靜謐的夜晚,小李再次來訪,告知王老大他將於明日下午啟程前往真州城隍。為了讓他儘快到達,當地城隍特賜白馬一匹,以助他一路順風。兩人邊飲邊談,眼中閃爍著淚光。王老大深情地說:“你明日啟程時,務必再來我這兒,讓我們再飲最後一杯。”小李含淚應允,並表達了自己的愧疚之情,作為溺死之鬼,他身無長物,無法留下任何遺物作為回報。兩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