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三個人合計好之後,趁著夜色匆匆的各挑著一副扁擔過了運河,準備在天亮之前趕到幾十里路外的村莊,把這些鹽跟村莊里人換些零錢和糧食。當他們用小船趁著夜色,過了河之後,就沿著運河灘上的小路向那個村子走去。當晚,雖然月色很好,可地上有些霧氣視線看不出多遠,一絲絲的霧氣就在腳下,慢慢的移動。話說三個人就這麼加緊腳力往前趕走了,大概四十多里路的時候已近子夜,這會兒前面就出現了一片高粱地,中間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
這條道他們一年總要走那麼幾回,在夜色中,在月光下,在霧氣裡,三個人全都出了一身的汗,進了高粱地視線,就變得更不好了,沒有一絲風,就這樣又走了三兩里路,在不經意間突然傳來了一聲說話的聲音。這個聲音不大,可是三個人著實給嚇了一跳,慌忙的住了腳蹲在小路邊,心想這三更半夜的誰在這野地裡說話,於是三個人全都伸出頭,仔細的往前面看,可是前面除了霧氣,什麼也看不到。就在這時候,前面又傳來了說話聲,而且還不是一兩個人。
雖然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可是能聽出來有男有女,其中還有咳嗽的聲音,蹲在高粱地小路上的三個人就覺得納悶兒在最前面的那個中年的比較穩重,也是走這條路。最早的最後面那個大高個也走了,將近兩年,於是就小聲的問,最前面那個說。
不對呀,沒記得這裡有住戶什麼的,怎麼這時候有人說話呀,最前面那個人就說你還記得這裡吧,確實是不應該有人在這時候說話。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前面就快出高粱地了,傳來說話聲音的那地方應該是一片胡窪。聽他這麼一說,最後面那個高個子就想起來了,前面是有個幾十畝地大的湖窪,就在前面不遠處路東邊離路大概有二百多米,那窪子裡邊高低不平,雜草橫生。夏天雨水多的時候,裡面積滿了雨水,到了秋後裡邊就幹了邊兒上還有幾棵大柳樹,然後高個就問最前面那個人怎麼弄?
前面蹲著的那個放下擔子和後邊兩個人說再等等於是三個人就這麼蹲在路上,仔細的聽著那些聲音變得越來越嘈雜。有男人女人,其中還有小孩子的哭聲,就這樣也不知道蹲了多久,那些聲音還是沒有停止。最前面的那個估計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得下半夜兩三點了,這時候心裡就有點沉不住氣了。然後他就小聲的和後面兩個人說怎麼弄,再不走的話,到村子就天亮了。中間的那個年紀輕的這會兒就說了,見怪不怪,咱們蹲在這兒,肯定不是個事兒,要麼往前走,要麼往回走,反正不能再蹲在這兒了。
於是前頭的那個人就告訴後面兩個一會兒到前面,無論看到任何人都要咬死牙,別說話,三個人這麼一合計,然後就挑起擔子,捱到一起矮下身子,慢慢的順著路邊往前走,沒一會兒,他們就出了高粱地霧氣,這時候卻變濃了襪子裡的聲音,還時不時的會傳過來,可是什麼也看不見,就這樣又走了三百米左右,已經過了窪地,三個人稍稍的鬆了一口氣,然後就直起腰,準備放開腳走。可就在這時,一聲咳嗽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聲咳嗽聲音不大,可就好像一顆子彈,同時擊中了三個人的心臟。
因為那個聲音不是從窪地裡傳來的,聲音,就在他們身邊。由於條件反射三個人同時看向前方,這會兒只見一個人影,站在前面五六米遠的地方,沒有人發現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因為之前三個人都在看著窪地的方向。在這一刻,恐懼感一下,升到了極限。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漢子頭腦一陣眩暈,頭皮亂炸,一股寒意,從腳後跟直竄到脊樑骨鑽到他身體的每個地方。看那個身影像是個老人,穿著長袍,留著辮子頭,但是看不清臉上的輪廓正晃晃悠悠的擋在他們的前面時間,一下子彷彿凝固在了這一刻,沒有一個人說話,哇,子裡的聲音也一下靜止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靜,眼下只有霧氣在慢慢的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