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答應了王憐花的請求,兩人準備動身前往移花宮。
但臨行前,李蓮花還是來到隔壁院子,跟正在樹蔭下練劍的阿曄交代了一下,讓他安分點,不要去招貓逗狗。
他這個徒弟,有時候懶散得像只貓,可以一整天都窩在房間裡,翻看著從鎮上書肆買來的志怪話本;而有時候,他又會像只好奇的猴子,到處亂跑,招惹是非,甚至能興致勃勃地圍觀半天路邊野狗打架。
“師父,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惹出什麼亂子來?”韓曄說著,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劍身反射著清晨的陽光,晃得人眼睛發花。
他手腕一抖,劍鋒穩穩地落入鞘中,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王憐花站在一旁,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視線在韓燁臉上停留了一瞬,韓燁也轉頭看向他,兩人目光交匯,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眼神。
李蓮花站在他們旁邊,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他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暗自嘆了口氣,卻沒有點破。
只是斜睨了一眼韓曄,那眼神彷彿在說你還好意思說。不過他也懶得跟這小子計較,只是最後又叮囑了一句,讓他少去惹事,便和王憐花一起離開了薛玉鎮。
目送著李蓮花二人遠去,韓曄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他轉身朝著房裡走,想著百川院和萬聖道估計也快查過來了,他可不能露餡。
李蓮花駕著蓮花樓,一路沉默。車輪碾過石子路,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響,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他的心房,彷彿在催促他開口詢問,卻又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壓制下去。
兩旁的景色從熱鬧的街市逐漸變成荒涼的野地,空氣中瀰漫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遠處幾隻烏鴉撲騰著翅膀飛過,更顯寂寥。
直到薛玉鎮完全消失在視野中,他才猛地一勒韁繩,在馬發出「籲」的一聲後,蓮花樓停了下來。
慣性使然,李蓮花的身體微微前傾,卻又很快穩住。他扭頭看向身後,一股淡淡的茶香夾雜著王憐花身上特有的香味撲面而來。
王憐花悠閒地坐在小樓裡,手裡捧著一盞茶,白瓷杯中的茶水隨著蓮花樓的停下微微晃動,蕩起細碎的波紋。
他彷彿早料到李蓮花會如此,動作優雅地將茶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這才慢悠悠地問道:“怎麼不走了?”
李蓮花來到王憐花身邊,目光銳利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道“把我引出薛玉鎮之後,你們打算做什麼?”
王憐花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那雙總是含笑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放下交疊的雙腿,身體微微前傾,語氣無辜地說道:“什麼你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李蓮花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幾分壓迫感,“我的刎頸不見了,是你做的吧,你和阿曄,到底在計劃什麼?”
王憐花看著李蓮花嚴肅的表情,知道自己再裝傻充愣也無濟於事。
他輕笑一聲,慢悠悠地說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李蓮花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王憐花,等待著他的解釋。
“好吧,”王憐花見李蓮花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只能似是而非的吐出一些真相,“這不是在釣魚嗎?”
“釣魚?”李蓮花眉頭緊鎖,不太明白王憐花話裡的意思,“釣什麼魚?”
王憐花輕笑一聲,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當然是大魚了。”
“所以你把阿曄當魚餌?”李蓮花眉頭緊鎖,腦海中思緒翻湧,隱約抓住了一絲頭緒,卻又像被迷霧遮擋,看不真切。
”阿曄能當什麼魚餌?他只是我的徒弟,又不是李相夷……“ 他低聲呢喃著,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