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憤地放下了手。
西廠的人囂張是有底氣的,能拔掉世閥那些動不動就是大官的家族,隸屬於當今天子的部門機構,毫無疑問是有很大的特權的,某些品級的官員都能隨便抓,更何況是眼前這個小小宮人?
因此見到這樣態度的宮中下人,自然心中憤憤。
梨休春當然清楚手下人的想法,但這是在公子的殿門口,他不想招惹事端。
本身公子會不會對他生氣就已經是很讓人擔心的事了,沒有道理再徒添一樁可能會讓公子更加不快的事來。
所以他只是看起來很客氣地開口道:休春來請求見公子一面,還望通報一聲。
雖然是貌似和善的態度,但他長相本就邪氣,進入西廠以後身上氣勢愈發凌厲,再襯著身後手下一樣毫不平和的氣勢,與其說是客氣,看起來倒更像是某種威脅。
宮人才鼓起勇氣挺直的脊背,就在這句看似和氣的話裡稍稍彎了一點。
鑑於這實在是很正當的請求,守在殿門口的宮人們就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進去通報了。
很快,去的人就回來說可以進去了。
公子是願意見他的。這個訊息總算讓男人心情好了點。
梨督主抬起手,對手下人吩咐道:你們就留在這裡吧,我自己去見公子就可以了。
對於這個命令,西廠的人沒有異議,是。
隨後,梨休春看著門口幾個貌似對他很警惕的宮人,笑了笑,在那張毫不正派的臉上顯得頗有幾分深意。
不必擔心,我是不會危害公子的。他這樣說。
但這群連他這個上滁宮裡的人都認不出來的愚蠢下人,就不一定了。
他在把工作交給其他宮人的時候,還算比較放心,因為上滁宮裡的下人不會有膽子敢反他,也就不十分擔心會有人取代他在公子身邊的位置。
然而現在,一群新的下人,認不出來他,還覺得他可能會危害公子?
不用懷疑,這一定是小皇帝搞的鬼,這群人不就是那位陛下送過來的嗎?他們認不出他,但他可認得出他們。
本是覺得不會對公子不利,多點人也有利於防止將伺候公子的事情攬到一個人身上去,避免公子對其他人欣賞起來,可萬萬沒想到,如今反而對自己不利起來了。
顯然,因為他當日的言行,當今陛下對他在公子面前的地位,其實很是忌憚。
梨休春一邊這麼想,一邊往前走,不僅是陌生臉孔的下人他看不順眼,那些他走前沒有的奇珍異寶,他也看得很不順眼。
不過在見到公子的身影時,上一秒還在心中不愉快的梨督主,此時就沒有多餘的想法了。
他確實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對方了。
青年半靠在臥榻上,手邊放著一本話本,大約不久前正在看這個打發時間,身上穿著春夏時節的衣裝,但因著今日天氣有些冷,又蓋了件絨毛斗篷。
見到他來了,也並未撐起身或者坐起來,只懶懶道:梨督主。
聽見這個稱呼,男人頓時就跪下來了。
可在跪下來的時候,梨休春心裡想的卻是:那件斗篷是他送的。
確實,他有很長時間沒能見到公子了,但這不妨礙他見到好的東西也想給公子送過去。
陛下能送,他當然也能送。
當他見到這件斗篷的時候,他就覺得,最近天氣已經在轉涼了,而公子身體不好,這斗篷漂亮也暖和,或許能對公子有用。
而今公子披著他送的斗篷,也並未叫他別來見他,那一定沒有非常生氣。
公子一定不會不要他的。
見到跪下來的西廠督主,其他下人都嚇了一跳,而晏長初則是問道: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