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鯰魚
一開始是漫天遍野的花色,墜落了一曲紅塵,捲來了極美的晨光。鯰尾藤四郎捧著一朵不知道叫什麼的野花,在綠意朦朧的夢中四處遊蕩,他身上不是眾人熟悉的西洋軍裝,而是頗為和風的便服,恰應了此刻風雅的場景。
黑色長髮的少年臉上是無憂的笑容,雙眼似是被這美景吸引,帶著輕巧的步伐向著不知名的前路走去。時間的流速彷彿很慢,但又異常的迅速,只是眨眼間,原本滿眼的綠意變成了金黃的銀杏。
杏葉灑落滿地,鯰尾聽見有人在身後呼喚著他的名字,回頭便看見了夢中同樣身著便服的骨喰藤四郎。
他想要對著自己最親密的兄弟展示自己剛摘的花,未曾反應過來自己手中的花朵不該是這個季節該有的。帶著滿腔的見到對方的欣喜,鯰尾快步向著眼前髮絲銀白的少年趕去。
——風,大了起來。
骨喰藤四郎的身影被狂風捲來的金色杏葉遮擋得隱隱約約不可見了,鯰尾也並未停下腳步。
風大得似乎要捲起整個夢境,振袖碎布擋住了他的視野。
等那碎布帶著火星飄離他的視線,染紅記憶的火焰便在那一瞬蔓延開來。
燒斷的房梁,泛著焦黑氣息的屍體,地獄一般的場景,將片刻前溫暖的夢境砸碎,流出刻在靈魂深處的痛。
似乎不明白為何一瞬間轉變了場景,鯰尾一點點跨過斷斷續續的記憶,有聲音說著讓他不要過去,但他固執地不聽從,反而加快了腳步。
他跨過燒燬的住宅,小心翼翼地走向被火焰所束縛的那片閣樓。高溫與令人窒息的濃煙籠罩整個世界,他感到一陣胸悶,每走一步時就連呼吸也是滾燙難耐,心跳得厲害,卻是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
火焰似乎灼燒了他的心肺,每一片肌膚都起了水泡與焦糊,鯰尾將目光投向室內,卻突然感到一股涼氣從腳蔓延到頭頂。
頭髮是月光一般銀白的少年被籠罩在火光中,刀身被高溫熔成鐵水一滴滴落下,而他身旁,面容相似的黑髮少年生死不知,同樣損毀嚴重的刀柄依稀能看出和鯰尾藤四郎腰上的那把是如出一轍。
‘火焰,燒燬了我的一切。’
在從夢裡驚醒時,鯰尾好像恍惚聽到了有誰這麼說道。
黑髮的脅差猛地坐起身,右手死死捏緊胸口位置的布料。他低著頭,原本清澈乾淨、幾乎一直以來都帶著輕鬆愉快的大眼睛裡染上了讓人陌生的陰霾。鯰尾的面色慘白,額角泌出的冷汗匯聚成一滴從臉上滑落,在純色的布料上渲染開痕跡。
他盡全力地剋制住自己過於沉重的喘息,不願意驚擾到任何人。只是終於將自己的呼吸平復下來後,鯰尾才忽的意識到,□□靜了。
他和骨喰是住在一間屋子的,大正時代已近吸收了不少西方國家的東西,最為明顯的就是蝶屋裡取代了榻榻米的宿舍床。不過,比起現在對所有人來說都很新鮮的事物,雙子還是更習慣傳統一些的。
所以此刻,雙子的床鋪是連在一起的,如若往常,別說鯰尾這邊這麼大的動靜了,只要稍稍的不對勁,作為雙子的銀髮脅差就會警醒地睜開眼做起防備的動作。
鯰尾看過去,沒有燭光的映照,脅差僅次於短刀的偵查也足夠他在這黑夜中看清一切。他的臉上並沒有染上意外的情感,反倒有著一種——讓人悲傷的瞭然。
香奈惠小姐的動作很快,在雙子吃完飯後,就交給了鯰尾一壺特質的薰香,說是有些劍士對於藥物的抗性太好,經常會被身上傷口的疼痛擾地睡不好覺無法休息。
而且比起單純的藥,有時候這種可以促進睡眠的薰香,更能安撫病人的精神。
在簡單的感謝過後,鯰尾對骨喰的解釋則是‘因為在香奈惠小姐身邊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