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呀。」
兩年年輕人也笑,再談數句,站起來告辭。
四海一個人坐著發呆。
翠仙輕輕問丈夫:「找不到?」
四海搖搖頭。
「我們總是等他的。」
四海苦笑:「也許他也在另一世界等我們。」
「翠仙姐說,一定還有第二次革命。」
「她這樣說過?」
「嗯,她看出臨時政府朝氣勃勃,必招人妒忌。」
「呵。」
「革命尚未結束,也許,龐大哥因此不肯回家。」
四海只得附的,」也許。」
雙眼卻潤濕了。
「要不要把舅舅接回家去?」
「他這個人不好侍候。」
「總共得一個舅舅罷了。」
「我已留下地址,他一定找得到我們。」
「明日就要起程返家,你還有什麼事要辦?」
「沒有了,一切心願已償。」
「四海,如果神仙給你一個願望,你會要什麼?」
四海毫不猶疑,「國泰民安,大家吃飽。」
回程風平浪靜,羅四海最喜與妻子在甲板上看日落。
他同她說起兒時事:「從前我一直以為地是方的。」
誰知翠仙大吃一驚,「地方地方,地當然是方的。」
「才怪,地是圓的。」
「誰說的?」
「愛華房裡有一隻地球儀,你沒見過?」
「我以為是好玩才做成皮球那樣。」
「無知婦孺。」
「喂!」
「對,你不是老問我是怎麼結識老孫的嗎?」
「我沒問過。」
「就在一隻船的甲板上,當年我十三歲,」羅四海的聲音柔和起來,「那時你只有十歲,還不知道有我這個人,翠仙,倘若你我錯過了姻緣,就永遠不能見面了,緣份真是難得。」
翠仙縱然動容。
夫妻倆緊緊握住了手。
總算擺脫所有責任,得到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時,他們忽然聽到一陣吵鬧聲。」
翠仙的目光迫蹤過去,發覺有十個八個年輕人,正在甲板另一頭聊天。
有誰不知講了些什麼,惹起他人鬨笑,接著沒多久,他們就散開了,也難怪,正是晚餐時分。
只走剩一個小個子。
那小朋友看著大海,似有滿懷心思。
翠仙想到丈夫說過,他離鄉別井之時,才得十三歲,不由得對小朋友生了同情之念。
甲板上風大,小朋友並無外衣禦寒。
四海招呼他:「這位朋友是什麼地方人?」
小個子轉過頭來,一臉英悍之氣,少年老成,見身後是
一對中年夫婦,便笑答:「四川人。」
「尊姓大名?」
「我姓鄧,鄧小楨,正往法國留學。」
「失敬失敬,」羅四海連忙介紹自己:「我們回溫哥華,才探親來。」
翠仙誠心邀請:「要不要一起吃飯?」
那少年笑,「你們乘的是頭等艙。」
羅四海忙說:「不要緊,我來請客好了。」
少年也很大方,跟著羅氏夫婦邊走邊談。
羅四海問:「對,剛才你們一班同學談些什麼?」
「呵,我們討論社會主義。」
羅四海一怔:「那是怎麼一回事?」
鄧小楨化繁為簡:「社會大同,貧富均勻,再也沒有不公平現象。」
羅四海奇道:「由誰為分配財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