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找到了通往天堂的梯子,一步一步往上爬,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像都會中所有白手興家的人,他發了跡。
此刻的他紅光滿面,西裝筆梃,神氣倨傲,不,他並沒有忘記過去一切,在公司有什麼聚會的時候,他時時津津樂道,講起微時種種。
他的夥計會面露欽佩之色,恭敬聆聽,希望從他的故事學習、得益。
他那些千嬌百媚的女伴則不以為然,常洋嗔曰:「過去的事提它作甚。」
的確是,何子雄前後判若二人,他辦事果斷、狠辣、得理不饒人。
今日,在會議桌上,他吩咐財務經理:「逼倉!絕不通融,土地發展公司早已看中威氏名下一層舊廈,這是廉價收購的好機會。」
財務經理是一名年輕人,沉默半晌,然後回老闆:「那戚氏已於今晨不堪壓力墮樓身亡。」
何子雄抬起眼來,像是聽到燈泡須要更換這種小事一樣,十分平靜地問:「他後人反應如何?」
「已派人接觸,他們願意合作。」。
「好極了,下一宗事務。」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何況是二十年。
晚上,何子雄回到他位於山頂的豪宅,光是花園,佔地一萬平方尺,他百分百已做了人上人。
就寢之前,他邊喝著不知年拔蘭地邊喃喃自語:「真奇怪,至今尚有人說金錢無用。」
他伸一個懶腰,睡到寬大柔軟的床上去。
他仍未結婚,城裡好事之徒稱他為最受異性歡迎的王老五。
不過,他仍然做那個持續的夢。
一閉上眼,何子雄又回到他熟悉的飯廳來。
說真的,這個地方的佈置,有點像何宅的裝修。?
何子維賓至如歸,自動坐到客席上去。
不久,那個大腹賈緩步而出,熱情招呼:「子維兄,別來無恙乎。」
這個時候,何子維的外形與大腹賈也越來越似,不相伯仲。
待者捧著銀盤上來,必恭必敬,小心翼翼,勺出肉塊,置雪白瓷碟上。
大腹賈吃得津津有味,讚嘆不已:「人,最好吃。」
這一次,何子雄沒有驚呼,沒有奔逃,他已不是那個貧窮、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學徒,他老練沉著地用筷子夾起一塊精肉,閒閒地問:「這是什麼人?」
大腹賈雙目晶光四射,大笑道:「管它呢,弱肉強食,天公地道!」
何子維將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他輕輕說:「你說得對,人肉真好吃。」
兩人同時放下筷子,躊躇志滿地大笑起來,聲震屋瓦。
是,這原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同謀《宇宙日報》記者伍烈慈對這一個案有強烈興趣,故此不惜千方百計來訪問事主李亞平。
當事人是一個中年男子,平頂頭斑白,蒼老的臉容仍然顯露著當年的剛毅,他對記者十分坦白。
這已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他一五一十說出當年之事。
「……我身為警察,怎可知法犯法。」
記者頷首,「可以說一說你倆的關係嗎?」
十年前,這是一宗轟動全城的案子。
李氏沉緬往事中,聲音漸漸低下去:「她是一個美女。」
記者不語,他講的是事實,她看過她的照片。
現在不流行這種相貌身形了,現代女性必需高大碩健婀哪,並自得擁有學識及涵養,那個時候則不,彼時女性只需嬌俏便可。
李亞平苦笑,「你知道當差之人生活清苦,幾時見過那樣的標緻人兒,她對我表示好感,我還有什麼保留。」
記者輕輕說:「但,她是有夫之婦。」
李亞平握緊拳頭,「她並無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