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又是你,大文」,彷彿世界上除去他,沒有男人再疼惜女子,他們把她們推拉碰撞,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因為他們體積力氣較大,甚至出手毆打,他們利用她們,欺騙遺棄,當她們已經死去。
而弱者女性,因為天性柔弱,以及強烈渴望被愛,所以一次又一次調入泥潭。
大文感慨得說不出話來。
朱致原來結過婚,那人的際遇顯然不及朱致,窮途潦倒,才會想到朱致,倘若朱致今日是個丐婦,他躲她還來不及,自然不會上門。
不不,那人並非餘情未了,念念不忘,那人並沒有那般高尚情操,他只想勒詐乞討。
中午,大文帶著巧克力冰淇淋去看朱致。
她氣色好得多,貪婪地吃了一碗又一碗。
看護說:「你姐姐明早可以出院,請你幫她帶乾淨衣服來換。」
大文微笑,穿他的白襯衫卡其褲好了。
第二天,他陪朱致出院,朱致不施脂粉,艷色大不如前,卻另外有一種氣質。
大文小心翼翼問:「他可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
朱致搖頭,「故此他只好找到中申大廈來。」
「朱致,你要小心,不要輕易開門。」
朱致感喟:「我應當給他錢吧。」
「錢由你辛苦工作賺回,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相反,你又能問誰乞討金錢?」
「大文,你講話公道。」
「朱致,祝你出入平安。」
接著一段日子,朱致穿著樽領上衣上班,大文在公司中偶然碰見她,未免引起誤會,並不交談,往往擦身而過。
大文嚮往推郵車日子,彼時悶了,在無人走廊,他會輕喝一聲「進入光速」,然後把車飛般推出。
張醫生找他。
那一天下午,並無茶點招待,只得一杯清茶。
司徒醫生也在等大文,他沒叫他坐,大文只得站著。
「大文,你已過18歲,不需要監護人,我說的話,你愛聽不愛聽,純屬你選擇。」
「明白。」
「你已經遊蕩經年,幾時歸隊?別把責任推諉到『親人辭世,不勝傷痛』頭上去。」
大文瞪大雙眼,啊從來無人對他如此苛責,大家都疼惜同情他。
「大文,張醫生姑息你,蹉跎你,年輕人需要引導才會納入正軌。」
張醫生不悅,「你以為家長制度還行得通?大文需要諒解他的朋友。」
司徒醫生說:「大文,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命令你立即報名入讀醫科,你已經浪費了一年,不能再拖兩年。」
大文駭笑。
張醫生說:「大文,你會喜歡醫科,你血液裡有這個基因,令尊令堂令兄全是醫生。」
大文低頭,「我是一隻黑羊。」
司徒說:「不準狡辯,你已經足夠胡鬧,現在立刻在大學網頁上報名。」
大文抬起頭,奇怪,滿室陽光,陰雨不知在什麼時候停止了,這是大武給他的指示嗎?
這時,門鈴響了,客人是端木醫生。
端木說,「我們三劍客難得共聚一堂,這是大文嗎?扎壯許多,陳大文,快快結束你那愛麗思式漫遊,抑或是高利代大文小人國漫遊?」
他們西醫深深覺得世上除出拿手術刀外沒有別的專業。
叫三名國手騰出寶貴時間做說客,真是罪過。
端木凝視他:「大文,聽說你在做信差。」
大文微笑,「職業無分貴賤。」
端木答:「完全正確,可是內科醫生可救病人性命。」
他們口才也夠伶俐。
「大文,是你歸隊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