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伯輕輕對大文說:「王小姐親自替我辦退休手續,囑我一次過領取三十多萬元,她很關照我。」
大文點點頭。
「我走了以後,你好好做人與做事。」
「明白。」
「看中哪個女孩?」
「劉伯,我暫時不會談到感情問題。」
「我覺得王子晴很優秀,你說是不是,她穩重成熟,其餘的女孩,太花梢了。」
大文只是陪笑。
劉伯取到現金支票,子晴特地陪他到銀行,兌換英鎊存了起來,又替他研究鄉下房產價格。
子晴那樣投入誠待同事,哪裡像個臥底。
劉伯榮休去了。
沒想到不到一年,大文已經看到人生榮枯。
人事部一張字條下來,陳大文榮升郵遞室主管。同事們看他是否會得臉色突變,作威作福,大文卻十分沉實,同平日一模一樣,替遲到的同事打工卡,推著郵車上樓,一成不變,比往日沉默,因為劉伯走了,他少了個伴。
失去一個人,才知道他可貴,大文不自覺還以為劉伯在一旁擱著腿喝咖啡,驀然回頭,才發現人去椅空,十分悵茫。
接著王子晴也忽然離職。
這叫什麼?莫非就是天變之前的風滿樓。
外界對英龍按揭做生意手法已頗有微言,謠言滿天飛,可是英龍卻向顧客再三保證,投資款項可隨時撤走,並且利息上不會有任何損失。
那一天伍曼谷找到陳大文,「王小姐忽然辭工,為什麼?」
大文表示他不知道。
「聽說你們是好朋友。」
「王小姐在人事部工作,她十分照顧同事。」
伍曼谷想一想,覺得有一些疑點,可是又找不到蜘絲馬跡,他說:「其時外頭仍然不好找工作。」
大文又慣例陪笑。
曼谷感喟:「你現在不好玩了。」
大文冒名其妙,他曾經好玩過嗎?
「從前你對我多好。」
大文吃驚,從來沒有這樣的事,這些女孩子對他來說,全屬神仙姐姐,高不可攀。
他還年輕,欠乏經驗,不知道這是女孩子的嬌嗔,是一種辭色,不喜歡他,還真的不會那樣做。
「大文,到我們部門來工作吧,你天生善長人際關係,一定得心應手,下個月就開始?」
「我剛接手郵遞部,想做點事。」
「那麼,再給你一個月。」
曼谷會是那另個一個臥底,不大可能。
那另外一個警方人員,行動比王子晴隱蔽得多,道行更高,所以至今尚留守崗位。
那天晚上,大文早睡,食物在胃裡尚未消化,他未能沉睡,做起夢來
他看見王子晴向他走來,大文,她叫他,子晴穿著深藍色軍裝,英姿颯慡,好看到極點
大文伸手過去,握住子晴的手,子晴把臉趨過來,輕吻他的臉頰,大文象是輕微觸電一般,十分陶醉
可是子晴隨即說:大文,你到我這裡來上班吧
大文不服氣,為什麼要我轉工?
因為大文,我不想人家知道,男友是個信差
大文不悅,辯說:我以為二十一世紀階級觀念已不存在
子晴笑答:這真是信差才會說的話,大文,只要有人,就有階級;人人都含蓄地,陰私地歧視比他們不幸、貧窮、生有缺陷的人,把那些人推擠到社會最低之處,什麼都分山上山下,樓上樓下,頭等二等,大文,你醒醒,看清楚。」
「子晴,我以為你會兩樣。」
「你太抬舉我了。」
大文驚醒,原來是個大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