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不妨去碰碰運氣。”
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
李念看著手腕上的鏈子,站在原地許久,點頭應一聲好。
意思是,她還得繼續帶著這根鏈子,和沈行之一起往四川深處去。
她手指緩緩摸著那圓環,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翻牆出宮,籌劃了半年的書院,因為這莫名其妙出現的鏈子,戛然而止。
最初她淡定,不以為意,覺得也就是一兩晚而已,就會輕鬆解開。
之後她無奈,直到一時半會解不開了,也曾煩躁也曾憋屈。
但終究是風吹雨打都傷不到她。
她有客棧的一方小院庇護,有身旁這個以一敵十的沈行之,在兩次襲擊裡全身而退。
李念不知為何,低頭看著這鏈子時,所思所想,都更加複雜起來。
返程路上,馬車裡,沈行之看她始終不說話,便問:“……能解開鏈子,脫身於這泥潭,去雲山城開你的書院,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
馬車來回搖晃,車外是商販的叫賣與兒童的嬉鬧,車簾撩開,是鋪面的人間煙火。
李念微微抬頭,望著簾子外的天下,輕聲說:“沈行之,你看這城。”
“男人們子承父業,娶妻生子。女人們織布持家,相夫教子。”她頓了頓,“千百年來都是這樣,從未變過。”
她說完,放下手裡的布簾:“但不變,就是對的麼?”
“有些女人,生來就比男兒更強,她們更聰明,有手段,有思想,但卻因為是女人,連讀書識字的機會也沒有。”李念望一眼佩蘭。
佩蘭愣了下。
“有些話我從未說過,不代表我理解。”她伸手,牽住佩蘭的手掌,放心自己的手心中,“明明還活著,卻不能繼承父親哥哥留下的爵位。她明明也拼殺了,明明也是從戰場回來,明明這功業裡,也有她的一份力。”
“就因為她是女兒麼?”李念問。
那一瞬,佩蘭面頰上露出少見的惶恐。
她眼眸裡閃過驚懼之色,避開了沈行之投來的目光。
李念卻沒停:“我之前想開書院,就是因為我覺得這樣不公。我想要一個對‘人’一視同仁的天下。我想像種花一樣,從種子開始,埋進人心裡,然後五十年、一百年……終會開花結果。”
她說到這,望著沈行之。
他坐在車裡,兩手悠然置於身前。
他安靜許久,見李念言止於此,便微笑反問:“李念,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李念點頭。
她知道,這在皇城,只有一種叫法: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