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石上坐著一大一小兩個少年。
年紀更小那個,不斷把荷包裡僅剩的幾隻烤螞蚱塞進年紀大那個嘴裡。
“哥哥,你吃啊,你多吃些,漲力氣,才能為將軍辦事。”
蘇溪眼眸裡閃著淚花。
將軍對他很好,救過他的命,但他不給金面人傳訊息,自己會死。
他的內心充滿掙扎。
“將軍怎麼還不下來?”蘇溪內心慌亂,下意識問出這句話。
蘇五並不清楚哥哥蘇溪這一會兒的內心變化,只是按照將軍吩咐,糯糯地說:“將軍有重要事務要處理,辦完了自然會下來。哥哥別急。”
蘇溪雙眼茫然地望著懷中銅投壺。
心中自問自答:要將銅投壺的秘密告訴羅情門嗎?
不行,絕不能出賣將軍。
若是被羅情門知道銅投壺這樣逆天的存在,將軍的命危矣!
今天的將軍特別忙碌,天不亮匆匆吃過早膳後就離開住所,到現在,太陽都落山了,還在城門樓上和人談事。
再遲些,公廨提供的晚膳就要沒了。
大旱後,州府公廨為了節省糧食、柴火,都是統一供飯。人多食少,錯過飯點,沒多少食物留下來。
將軍這幾日奔波勞碌,經常錯過飯點,蘇溪很是心疼,勸說過幾次,戰風淵只是笑笑,依舊埋首在書案上,不停地撰寫文書指令。
蘇溪和蘇五,從傍晚夕陽染天等到月上梢頭。
大風從門洞裡吹進來,帶著涼意。
冬天到了。
蘇五緊緊抱著雙臂,把自己蜷縮起來,抵擋寒冷。
蘇溪不忍心,脫掉最外層衣衫給弟弟披在身上。
“哥哥,五兒不冷。”說話的時候,上下牙齒不斷打顫。嘴唇白皙。
“乖,哥哥是練武之人,身體很好,不冷。”
兩人一番推讓之間,聽到一陣說話聲。
是將軍和副將王九走下城樓。
王九立刻察覺到等待中的兩個少年。
“蘇五,將軍不是讓你回府裡去等嗎,怎麼坐在這裡。冷不冷?”
就算有哥哥給的外衫,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小身板的蘇五也凍得不行。
更別說脫了外衣給弟弟的蘇溪,嘴唇都凍得發紫。
王九解下自己的披風,把兩個小子裹作一堆。
錢都尉架著馬車過來,王九又把兩人扔進車廂。然後和將軍一起鑽進車廂,給兩個凍僵的少年搓手。
很快緩了過來。
“為何不聽將軍的話,要在風口等待?你們兩個傻不傻?”
戰風淵又是心疼又是自責,任務太重,他和縣令聊得太長。忘記有人在等自己。
“蘇溪,等我們回到住處,給你一個驚喜。”
蘇溪緊緊抱著銅投壺,心情沉重,不願意將軍他們看出異常,勉強扯出個笑容。
王九他們還當他沒緩過來,好一陣心痛。
一行五人乘車回到州府安頓的住所時,早錯過了飯點。
刺史特意讓人給他們留了點石頭餅,和半瓦罐已經涼透的小米粥。
當然,油酥螞蚱管夠,堆了一籃子。
將軍抱著銅投壺去了隔壁房間。蘇溪四人,用涼粥就幹餅,王九和錢哲把籃子裡石頭餅全吃掉。
“吃好了,回去休息了。”
王九和錢都尉也走了。
房間裡,只剩下蘇溪和什麼都不懂的蘇五。
蘇五吃了一手油,舔乾淨碗壁上的米粥,在昏黃的燭火下,雙眼微眯,困頓來襲。
“小五,擦掉手上油脂再睡。”
水資源不足,他們都沒有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