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宴坐下,抬手遮了遮刺眼的正午光,面不改色地道出這一句。
耶律齊失笑。
眼看著他身後沒有跟著那一抹熟悉的倩影,眸底也不免跟著閃過一絲失落。
這是一大早?
他謝長宴是摟著佳人睡的怪香。
他們半個蒙古部,還在冰天雪地裡落帳而營。
“自然是來探望謝大人,昨日聽說您回城途中生了變故,可都處理妥當了?”
耶律齊難得的跟著他繞了個彎子。
謝長宴也知道對方並不是真的關心這些,他關心的,怕是隻有兩人之間的約定。
“放心,不會誤了大事,我那日答應你的,均可允諾。”
謝長宴端起茶盞,低頭飲茶。
又道,“羅城可以恢復舊制,繼續作為中原和蒙古交融的要道,但這治理之權,歸謝家軍。”
耶律齊似乎也料到他會提此條件。
“好。”
“不過謝大人初接大權,應該暫時顧及不到羅城,給我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還你一個秩序井然的羅城。”
耶律齊有私心,此戰耗費了蒙古部不少心力,他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緩衝。
同時,這三個月,也是幫謝長宴解了麻煩,他不會不答應。
謝長宴見他主動提起,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他的確暫時沒這麼多的精力。
門外,快馬聲掠過。
墨竹疾步跑進來通稟。
京中急詔,宣謝大人回京。
看來,有人等不住了。
謝長宴面色沉重,耶律齊也難得收了笑臉。
此刻,他和謝長宴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最好,誰都不要出事。
耶律齊斟酌片刻,見廳內也無外人,直言道,“要我看,謝大人如今掌了兵權,不如攻上京城,輔佐你京中的那位小太子表弟繼位。”
如今聖上病重,還有幾日活頭,他這般急詔,怕不是要急著把謝長宴宣到京中處死。
偏偏一位是君,一位是臣,謝長宴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公然違抗聖旨。
門外,孟知溪腳步一頓。
謝長宴剛起不久,她就起來了。
聽說他在談公事,她便在小廚房做了些鮮花餅送過來,沒想到會聽到這些。
“可汗休要妄言,謝家絕不會反,我謝長宴也絕對不會做亂臣賊子。”
謝長宴眉目一冷,盯著著門外的腳步聲。
直到一抹碧青色的衣裙映入眼簾,他才卸了防備,眼底染上些許柔色。
“知溪,你怎麼過來了。”
見她手中端著食盒,謝長宴立馬上前接過來。
隨侍的下人不在,墨竹便主動上前,接過大人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把裡面的點心擺出來。
“我剛做出來鮮花餅,便想著拿給你嚐嚐,可是耽誤你們談公事了?”
當著外人的面,孟知溪就是有再多疑問也都嚥了下去。
總歸,謝長宴不會瞞她的。
謝長宴搖了搖頭,牽過她的手道,“不會,已經談完了。”
剛做出來的鮮花餅,飄著淡淡的香甜。
謝長宴看了一眼,滿心歡喜。
還沒嚐到,一隻手比他更快一步。
“這點心不錯,本王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