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進去。
只不過月扇被留在外廳候著。
孟知溪轉頭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身端著衣服往裡走。
約莫轉了兩個彎,她才見到了傳聞中的首輔大人。
純白儒衫的少年,執書在正廳端坐。
他脊背挺拔,身材高挑,翻頁的手背骨相清晰纖長。
雖看不清臉,但周身的氣質清冷出塵,優雅貴氣。
革新政,重人才,執掌朝廷,掀起腥風血雨的大人物。
竟如此年輕!
孟知溪一時看的分神。
直到身後的墨竹通稟:“大人,孟繡娘到了。”
孟知溪上前見禮,對上那張精緻俊朗的臉,又是一愣。
是他!
公子如玉。
大機率是這說的他這樣的人物吧!
謝長宴收起書籍,抬頭。
視線定在孟知溪身上。
她還是穿著上午那身粉色斜襟錦裙,只不過這會兒近看,白玉般的小臉似乎更受看了。
秀眉鳳目,一雙眼睛盈若秋水,比桃花還要嬌媚,多有南方女子的溫婉。
“你不是北方人?”
孟知溪正低著頭,不知道如何開口。
只聽這位駭人聽聞的首輔大人竟然隨和的問起了家常。
心裡的慌張漸退。
“回大人話,民女是春州孟府人氏,今年開春,剛入京進繡坊。”
“嗯,春州物產豐富,是個好地方,我早年遊歷時還在那裡呆過一段時間。”
謝長宴憶起往昔,聲音也柔溫和了不少。
他語氣一頓,又盯著孟知溪看了兩眼。
可惜,他早年遊歷春州的時候,沒見過她。
竟不知那樣地屬偏遠的小城,能養出這樣水靈的女子。
交談幾句,謝長宴似乎對她頗有興趣。
孟知溪心中有事,自然聊不輕快。
胡亂應付了兩句,便又把話題扯到衣服上。
“大人恕罪,我今日剛分配了活計,不知規矩,弄壞了大人的衣物,雖以繡樣縫補好,可心中有愧,故自來請罪。”
少女雙手緊緊託著衣物,舉過頭頂。
似乎太過緊張用力,食指處已經微微泛紅。
謝長宴一怔,先是詫異她的說辭。
又驚覺在這京城權貴之地,她定是受欺負了。
“你可知欺瞞首輔之罪該如何處置?”
孟知溪心中一驚,不敢抬頭。
驀然,她微低著的視線之中出現一雙金絲黑錦長靴。
剛剛坐在正位上的謝長宴已經起身。
幾步來到她身前,把她扶起來。
他的手鬆開,禮節般背在身後。
“衣服不是你弄壞的,為何要來領這個罪責?”
孟知溪吃驚,下意識抬眸。
只見他又伸手接過衣服,放在一側。
眼神一凜,他看向袖口處的君子蘭,問道,“這袖口縫補的花樣是你想的?”
孟知溪睫毛輕顫了顫,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但卻不敢再說謊了。
“是我問了繡坊的老人,說大人喜愛……”
謝長宴打斷她,“十五歲之前,我確實喜愛君子蘭,可在那之後,我便厭惡的厲害,你問的這個人,怕不是心思深沉,便是老的不記事了。”
孟知溪心中“咯噔”一聲,不知道想到什麼。
面色唰的一下白了。
謝長宴不忍再嚇她。
初到京城,這裡的人心險惡,她自是不知。
“衣服留下,算你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