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幾秒，涼念禾忽然笑笑：“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起碼，我的匹配，給了一絲絲希望，總比看著司墨離搶救無效，肝臟破裂，就這麼……就這麼……”
“死”這個字，涼念禾始終說不出口。
“他會沒事的。”涼念禾輕輕道，“他會睜開眼睛，回到這個世界上的。”
一邊說著，她的手一邊落在了小腹上。
三條命，和一條命，該選誰該救誰，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可涼念禾覺得，不是這樣算的。
人的生命，不是用數字來衡量的。
總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害怕最後什麼也沒有保住，什麼都失去了，就不去試一試，就採取最保守的辦法。
萬一，就是有奇蹟呢。
盛雋致問道：“一旦匹配，你非捐不可嗎？”
“是。”
“如果孩子都保不住呢。”
“不會的。”涼念禾回答，“不要在事情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就自己嚇自己。”
盛雋致直接說道：“我們之所以瞞著你，就是怕你一定要救司墨離，而不顧自己和孩子的安危。我們更怕，捐了肝，孩子流了，司墨離也沒有救回來。”
“你們為什麼不想想，我捐肝，流掉了孩子，救活了司墨離。等他醒來之後，我們生活在一起，又能再要孩子呢。”
“涼念禾啊涼念禾……”盛雋致眼睛裡有著溼潤，“誰不願意看到，最終是這種美好的結果呢。”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這是沒有把握的事情，是全憑運氣。
盛雋致和威廉將涼念禾送到檢查室的門口，並沒有跟進去。
兩名護士圍了過來，推走了涼念禾。
靜待結果。
盛雋致摸了摸口袋，煙癮有點犯了。
“盛總，”威廉問道，“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才好。”
“順其自然吧。”
“連您都沒有招了嗎？”
盛雋致低頭把玩著打火機：“在命運面前，每個人都顯得很渺小。”
“啪”的一聲清脆響聲，他關掉了打火機，抬頭眺望著夜色。
現在是凌晨，夜色茫茫，無邊無際。
黑沉沉的，看不到一絲光亮。
但是過不了多久，天邊，就會泛起魚肚白了。
天，很快就要亮了。
而情況……依然複雜。
檢查室內，涼念禾十分配合，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過，她只有一點要求：“及時告訴我結果，不許有隱瞞，我要第一時間知道是否匹配。”
半個小時後，涼念禾走了出來。
她恢復了些力氣，不需要一直依賴輪椅了。
她沒有逗留，只是看了盛雋致一眼，轉身往搶救室的方向走去。
看見她的到來，宋知序眼裡閃過心疼。
這個傻妹妹，為情所困，這一困，只怕就是一輩子了。
“我沒事。”涼念禾看著宋知序，“哥，你照顧好爸媽，別讓他們累著了。”
宋知序點點頭。
這個時候，語言是最蒼白的，說什麼都沒用。
涼念禾又走到林珍旁邊，靜靜的陪著她。
盛雋致則是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