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人族修行者和魔族修行者的任何注意,實在是因為這一次入侵聖院書山的魔族,漫山遍野都是,加上敬亭山又是兩山相望,山根起於洗心湖,而洗心湖又與東海,迷失之海,南海和大荒臨江相連,一座山或許沒有青萍山那麼龐大逶迤,但是兩座山加起來,範圍之廣,遠超青萍。
顧餘生縱能一劍斬千敵萬敵,依舊不能改變大局。
敬亭山聖院自夫子開始,已屹立千年,加上原本在夫子之前,敬亭山就有隱秘之派和修行者存在,如此龐然的底蘊,就算百家世修過於狼狽,亦不可能朝夕之間屠戮殆盡。
況且敬亭山修行者以萬計,又哪裡會全都是窩囊之人,傳承千年的儒家修行者,自是熱血潑灑。
漫天的人族之影閃動,或遊擊,或結群相鬥。
通往書院的山關隘口,原本就存在著儒家的古老機關,這些機關原本是由普通的機關術打造而成,以融入了墨家工法技藝,後來又經過一代代的改良,以五行靈石,天外靈石,元石,磁石等等為催發能量,藉助符文,陣法的加持,絢爛的靈磁炮,雷火炮居高臨下轟擊聚集的魔族大軍,饒是魔族死靈不畏生死,在特殊的科技之下,亦是灰飛煙滅。
再往上,則有傀儡木偶,傀儡天機偶,金甲人,銀甲人,銅人等等把守,魔族不畏死,機關傀儡則只要有能量,就能一直戰鬥。
一路上,饒是顧餘生神識超凡,一一感知後,也覺得這一場戰爭紛雜之中又存在著某種規律,如大軍駐守,暗藏兵家大道。
“魔族之軍十倍之甚於敬亭山修行者,如今日這般恐怕已經上演了月許,如今的聖院,也只有八先生才有這樣的統籌能力了。”顧餘生暗忖間,又不由地有些懊惱,若他來時,帶上北涼的韓文,就好了。
正當顧餘生欲落在敬亭山之右時,一股莫名的悸動出現在頭頂。
“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顧餘生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他的好奇的瞳孔劇烈一縮,不由地‘嘶’的一聲,深吸一口氣,隨即忘記了呼吸:只見敬亭山右山之上,赫然有一個巨大的天空裂口,裂口深處,電閃雷鳴,烏雲如墨,轟隆隆似兇獸滔天,雲湧深處,隱約可見一艘艘上古靈船,那一艘艘靈船之上,旌旗招展,甲板上,赫然是一尊尊穿著鎧甲的真魔,他們的容貌被黑色的兜鍪遮掩,只剩下一雙雙散發出幽冥之芒的瞳孔刺出。
腰間的佩刀與戈矛,更是散發出上古戰場上的廝殺之氣。
兩條骷髏架龍馭一隻巨鼓,兩名身高百丈的魔族巨人,正高高的舉著鼓槌,動作緩慢到極致。
然而那鼓槌好似擁有著毀天滅地之能。
很顯然,之前傳至遠北青萍山的那一股恐怖力量,必然來自於那一隻巨鼓。
“究竟是誰召喚了他們?”
顧餘生目光深邃,從上方吹來的狂風拂動他的青衣,袖袍之中的左手緊捏,掌心之中,那一道神秘的紋印微微閃動,神魂之中,魂橋之畔的鎮魔碑散發出古老的封印之力,而顧餘生的內心深處,雖然明明知道是第一次見到蒼穹深處的那一尊尊真魔,卻有一種來自於靈魂的熟悉之感
——在大荒出現的上古遺蹟之中,那些不滅的英魂執著的征戰之敵,就是他們!
“這種感覺,絕對不會錯的。”
顧餘生喃喃自語,匣中青萍劍吱吱輕顫,像是一位陪伴多年的老友,在回應著顧餘生的內心。
咚!!
一聲鼓敲。
天地間被一股恐怖的音波震盪,兩座山劇烈的晃動起來,無數在天空飛遁的人影,紛紛跌落下來。
顧餘生只覺耳膜生疼,大腦轟隆一聲,神魂微痛,他凝神定心之間,忽見天空垂落一道驚鴻,手中白帝妖劍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