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嫻兒想,他們這麼做是故意噁心自己了。
在大夏朝,有些嚴苛的人家的確如此,嫡出和庶出的待遇有嚴格區分,不僅衣食住行有區別,連站或坐的位置都是先嫡後庶。
可她謝嫻兒已經出嫁了,嫁的又是譽國公府的嫡子,從五品的員外郎,是四個出嫁姑娘中唯一一個誥命夫人。自古夫榮妻貴,她憑什麼要受這個鳥氣?最關鍵的是,這個廳裡坐在最高處的是她的親生父親。這滿府富貴是這個男人殫精竭慮、出生入死掙下的,可自己在他面前卻如此被人蔑視和欺負。
當爹的當兄長的都無視,小謝嫻兒十幾年來可不是被這些人欺負順了。
這次,她絕對不會讓他們蔑視和欺負。
但她若不去坐,鬧開了,謝妍兒可以說自己不是故意搶姐姐的座位,而是正巧在跟謝婉兒說話。那樣,倒顯得她小家子氣,不懂兄友弟恭,跟妹妹爭座位。
若忍氣吞聲坐在妹妹的下首,就坐足了低她們嫡出的一等,沒有了氣勢不說,她也徹底被噁心到了。
正好聽謝宗啟如此問,便笑道,“五妹妹正坐在我的座上跟三姐姐說話,我站一站沒關係。”
謝宗啟已經聽朱氏說了他走後,謝嫻兒在謝家的遭遇。先是被送家廟,人都送到半路上了又被截了回來,為此被矇在鼓裡的父親還被馬老太太抽了鞭子。再是聽信外面的謠傳,想讓她詐死送家廟,讓謝妍兒替嫁過去,還是母親和朱氏堅決反對才沒得逞。最後是想讓她幫著促成謝妍兒和朱得宜的親事,她沒答應。老太太和三房又恨上她了。
謝宗啟聽後怒火中燒,自己和父親還在邊關出生入死,他們竟能如此對待自己的親妹妹。想著等忙過這陣子後,跟父親商量商量儘快把謝嫻兒記在母親的名下,不能由著他們隨意欺負自己這一房的人。
可還沒等他去商量,這才剛剛回來三天,今天還是吃父親和他的慶功宴。他們就迫不急待地出么蛾子了。而且。這戲碼也太蹩腳了。他沉了臉,想說謝妍兒幾句。
但聽到謝嫻兒如此四兩撥千斤地說法,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壓力火氣說道。“五妹,四妹妹身子沉,把她的座讓出來,你坐自己的座上去。”
謝妍兒一直覺得謝嫻兒在家沒有自己受待見。十幾年來都是自己被千恩萬寵,而這個庶女被無視和欺負到了犄角旮旯了。今天怎麼了。大哥竟在大庭廣眾下明明白白地幫著他。她的眼圈便有些紅了,咬著嘴唇不說話。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她娘告訴她今天不要亂說話,好好下一下謝嫻兒的威風。
謝嫻兒見冒失鬼難得忍著氣
。便示威地挑了挑眉。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五妹妹,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這話把謝妍兒的火氣給撩撥起來了。聲音也大了起來,怒道。“我的身份怎麼了?我的身份比你高多了。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女,本來就應該坐在我的下首。不就是高攀了個從五品的官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謝洪輝和安平離得遠,先沒注意到那裡的情況,讓謝妍兒的一聲尖叫給吸引過去了。問道,“怎麼了,五丫頭說什麼呢?”
三夫人見女兒又沒忍住胡亂說話,趕緊笑道,“沒事,五丫頭定是跟四丫頭鬧著玩吶,姐妹們好久不見了,高興。”
馬二爺也注意到了那裡的情況,先忍住沒動,一聽謝妍兒罵起來了,就沉下臉來。但看到謝嫻兒給他擺了擺手,使個了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又重新坐好了。
謝嫻兒早就想找個契機跟謝家人來個了斷,這次正好,省得他們要用上自己了就像塊牛皮膏藥一樣貼上來,甩都甩不掉。還有就是,必須為小謝嫻兒討個公道回來,那條失去的小生命太可憐,太令她心疼。她要把這些人的面具撕下來,讓他們的醜惡嘴臉統統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