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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或許是和吹笛人一起用餐讓他過度興奮,也可能是熱情退去後才察覺到自己身處在孤荒之地,他縮在床的一角,感到夜裡靜的可怕。
村莊裡有警衛守夜,某些人會在酒館裡喝到深夜才回家,他們在大街上嚷嚷的醉語成為夜晚的一部分,沖淡夜的寂靜。而在這深山中的木屋,布里斯可以聽見窗外的蟲鳴蛙啼,一聲又一聲逐漸放大,像是提醒他已離開日常生活的範圍。
離開自己舒適的環境,隻身投入未知的愛戀,這麼做真的是正確的嗎?可一想到吹笛人滿足的笑靨,布里斯又覺得值得,只要吹笛人能開心,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反正睡不著,乾脆來打掃。」
為了避免悲劇再度發生,布里斯花上整晚把一樓打掃的乾乾淨淨,翌日吹笛人下樓時怔了怔,誇獎道:「沒想到除了做麵包,你還擅長打掃?我真是幸運啊。」
不習慣被稱讚的布里斯摸摸鼻子,指向餐桌上準備好的早餐,「請趁熱吃,我今天煮了濃湯,希望合你胃口。」
他們坐在餐桌兩側,清晨微冷的風自敞開的窗漫入,輕輕搖動桌上花瓶裡的花苞,那是布里斯從衣櫃裡翻找出來的花,樣貌甚是奇特,花苞是藍色的,頂端微微的開口如同星子,花根的部分則有兩條綠色的花管向上延伸,布里斯第一眼便覺得這朵花若隱若現的感覺很像吹笛人。
「我看這朵花滿漂亮,所以擅自拿出來擺,希望你別生氣。」布里斯戰戰兢兢的偷瞧吹笛人,怕吹笛人會因為他亂動東西而感到不滿。
吹笛人勾唇一笑,伸出手觸碰藍色花苞,說道:「怎麼會?不拿出來我都忘記有這朵花,你知道這是什麼植物嗎?」
布里斯對花卉沒有研究,只能傻愣地搖頭。
「星連草,南方特有的花,名字是草,實則為花,是一種會呼吸的花。」即使吹笛人的嗓音在早晨較為低啞,聽在布里斯耳裡同樣動人。
「原來是南方的花。」
他們村莊介於南方和北方的中間,嚴格說起來偏北一些,橫斷南北兩方的是一座巨大的天然山脈,名為哈梅迪山,哈梅迪山充滿有智慧的強大魔獸,比一般的野獸更為難纏,因此南北兩端的貨運運輸皆是透過海運,他們村莊正是貨物來往的中間站。
布里斯不清楚吹笛人是怎麼得到這朵花,無論是走海運或是透過哈梅迪山皆須耗費數週,更別說,吹笛人來到村莊至少有兩個月,這朵花卻如同剛出土一般光彩耀人。
「花放這麼久能活嗎?」
吹笛人單手插入花萼捧起花,說明道:「這兩根綠色的是花的呼吸管,你看下面幾乎沒有根,因為它依靠吸入的氧氣當作能量,氣量足夠時,它的花苞會展開,使它能夠在空中飛舞。」
布里斯第一次看見這麼不可思議的花,但更吸引他目光的是說明花的吹笛人,他的心裡有個吹笛人專用本本,專門記錄吹笛人的一切,而現在他在吹笛人的優點裡面加上一項──博學多聞。
「小豬。」
「啊,是!」布里斯猛然一震,差點推倒手邊的濃湯。
吹笛人笑盈盈地說:「我們來讓它飛起來吧。」
「要怎麼做?」
「靠過來一點。」吹笛人向他招手,「待會你咬那根管子,我咬這根,我們同時吹氣,只要頻率相同它就能展翅而飛。」
布里斯有些害臊地靠近,感受到吹笛人的鼻息打在他臉上,他卻捨不得移開目光,能夠這麼近看吹笛人的機會不多。面具下那雙美麗的眼眸綻放光彩,布里斯呼吸逐漸紊亂,這樣不行,花會飛不起來。
果然,星連草沒有半點反應。
布里斯挫敗的垂下眼:「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