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柏看著桌子上的蛋糕,他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有想,可是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他閉上了眼睛,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只能靠閉緊眼睛來忍住眼淚。
容白關上了燈,室內一片漆黑,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江巖柏坐在餐桌前,他閉著眼睛。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容白唱起了生日歌——他的歌喉可不怎麼樣,號稱是ktv殺手,但凡是他一張口,滿座的人都得逃走。
然而江巖柏卻就著這慘不忍聽的歌聲吹熄了十根蠟燭。
“許願了嗎?”容白問道。
江巖柏點點頭,他雖然從沒擁有過生日蛋糕,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是聽過豬跑的。同學們每到過生日的時候都會炫耀,他聽得多了,早就麻木了,也不知道出生的那天有什麼值得慶祝的。
“那就吃飯吧。”容白從廚房端出了一碗長壽麵,這就是他自己煮的掛麵,裡頭臥了一個荷包蛋,不多,就小小的一碗,並不能填飽肚子。只是象徵性的吃一點,和蛋糕是一個道理。
象徵意義大過實際用途。
江巖柏一口一口吃著,感受到飽腹的滿足感,他有些忐忑,又有些茫然。
容白是他的親戚,可是這個親戚又有多親呢?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李家人尚且如此,這個之前從未見過的堂哥,又能像這樣對待自己對待多久呢?
未來是不可見的,就像一條隧道般神秘,江巖柏不知道這隧道是否有出口,前方是否有亮光,一路上有沒有人為他保駕護航?
容白忽然問道:“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容白是個很懶的人,他懶得和李家人糾纏,就像是一個乾乾淨淨的人不想下泥坑一樣。除非必要,誰會願意弄得一身髒?再說了,那一家人以後也不可能有什麼發展,眼界和思想決定了人能走多遠。只注意蠅頭小利的人,始終不可能有大的發展。
當年江巖柏的父親留下了一萬多塊錢,在那個年代已經是一筆潑天財富了,人均工資不到十塊錢,有一萬是個什麼概念?可是一直到現在,人均工資二十了,萬元戶出現了。李大成依舊一事無成,坐吃山空。
容白絲毫不懷疑,再過幾年,李家就會一窮二白。
他根本不需要自己下手,李家就會分崩離析,成為時代潮流中被拍死在岸邊的螞蟻。
江巖柏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不想再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這倒是。”容白的嘴角一撇,顯然對李大成一家並無好感,甚至稱得上是厭惡。
他見多了李大成這樣趨名逐利的人,端著一副虛假的面容,舉手投足之間猥瑣氣質濃郁,這樣的人走不了多遠。
江巖柏笑了笑,他的笑容陰鬱而狠毒,宛如一條隨時準備著露出毒牙的蛇。
就連容白都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江巖柏這樣的笑容。他和江巖柏認識以來,江巖柏的笑都是剋制的,壓抑的,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飽經滄桑,卻十分迷人。
如同一款醇濃的香水,聞在鼻尖全是荷爾蒙的味道,充滿了侵略感,卻又剋制非常。
讓人想要扒掉他身上的西裝,裸露出肌肉均稱的性感身體,舔舐他身上汗珠。
當年的容白就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容白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明明衣冠楚楚,卻讓他無法剋制。
“你會離開嗎?”江巖柏忽然問道。
容白愣了愣,他無法做出任何承諾,他只知道自己不會永遠留在這裡,他還有父母需要贍養,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個虛幻的時空中。無論如何,他也必須找到回去的方法。
容白的沉默已經是一種回答了,江巖柏點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