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僵硬的轉過頭,脖子就像變成了石頭。
他看到了一隻眼睛。
一隻懸在半空中的,火紅的眼睛,裡頭像是有燃燒著的烈火,眼角處流下血淚,剛剛滴在他脖子上的水滴,就是血淚。
他無聲的看著這隻眼睛。
喉嚨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了一樣,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全身的力氣都卸了,恐懼到了極致,他就如同停止轉動的機器一樣,卡在那裡,甚至無法控制的屏息。
只有助理不敢轉頭,還在那不停地問:“導演,你看到什麼了?是不是漏水啊?”
助理的聲音響起,那隻眼睛消失了。
鄭青松還沒有回過神來,道具室裡又傳來撕拉聲。
“導演?”助理發現鄭青松久久沒有動作,緊張的催促道,“導演?您別不說話啊,您不說話我害怕,您別這樣,我心好慌啊……”
可是鄭青松依舊沒說話。
助理全身上下都在發毛,就在此時,鄭青松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不要命了一般往外跑,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已經被嚇到麻木了,逃跑的時候他還跌了幾跤,又手足並用的爬起來。
“導演!”助理抱著攝像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導演膽子這麼大的人都在跑,他還是跟著跑比較保險,他跑了沒幾步摔在地上,攝像機都不敢撿,一邊唸叨著:“我不是有意打擾,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一邊緊跟著鄭青松的步伐。
助理是在片場外的休息亭找到的鄭青松。
鄭青松坐在椅子上,雙手抱住自己的腿,把自己團成一個球,還在不停的發抖,嘴唇都是青紫的,眼裡全是不敢置信和無法言說的驚恐。
助理嚥了口唾沫:“導演……您看到什麼了?”
鄭青松神情恍惚:“……眼睛……”
助理:“……您……您別拿我開玩笑,您知道我膽子小,我怕……”
鄭青松:“……不拍了……小命重要,誰愛拍誰拍去吧……”
助理雖然害怕,但還是小聲說:“導演,投資商那邊……還有違約金呢……”
鄭青松眼裡終於有了點神智,他賠不起,他又不是玩票性質的導演,而且這部戲是好幾個大公司合拍的,沒有他說不的權力,聘用合同都簽了,違約金他也賠不起。
之前拍的文藝片叫好不叫座,根本沒掙什麼錢,他自己還倒貼了一點,現在就是負資產的狀態,急需這部電視劇讓他吃飽飯。
鄭青松覺得自己命苦。
“那怎麼辦?”他嘴巴都是苦的,“不行,我不能待在這兒,我要回家……”
鄭青松努力剋制著自己,這才沒有哭出來。
都是混口飯吃,他一個小導演,容易嗎?
助理和鄭青松一起回了酒店。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明天還要繼續拍戲呢。
兩人都在一個房間裡,助理不敢回自己房間睡,他住的單人間,害怕。
他躺在鄭青松的豪華單人間沙發上,讓酒店員工再送一床被子上來。
服務員送被子上來的時候看見房裡坐著一個男人,還有一個正穿著浴袍去洗澡,雖然沒說什麼話,但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助理:“……”
“小姐姐,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服務員衝他笑了笑:“沒事,常見,我沒有偏見,保險套床頭櫃邊上有。”
“就是沒有潤滑油,你等著,我去給你拿,這個是豪華房間免費提供的,不收錢,我多拿幾盒上來。”
助理:“不是!”
服務員已經出去了。
助理站到浴室門口,他躊躇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