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一呼,自然有無數百姓願意追隨他。
羅本嘆道:“東家的心性,非常人所能比。”
宋石昭給羅本倒了杯酒:“羅大人不必為難自己,您是疆場上運籌帷幄之人,這些事用不著您操心。”
羅本喝了口酒,問宋石昭:“宋主管是何時投到東家麾下的?聽說早先東家只有一座莊子,那時您便在了。”
宋石昭說道:“那時的我,不過是個食不果腹的流民罷了,現在想來,竟叫我有恍若隔世之感。”
“羅大人,我那時便知東家是明主,立身持正,不曾因身處上位輕賤百姓,又殺伐果斷,不曾有婦人之仁。”宋石昭說,“這天下的人可分為幾種,愚昧之人,殘暴之人,柔弱之人,心性剛強之人,良善之人,律己之人。”
“可這天下人,卻不是每個都能成為心懷天下之人。”
“上位者,要心懷仁善,仁善對著百姓。”
“也要殘暴兇狠,殘暴對著貪官汙吏。”
“要心性剛強,不為外物所動。”
“也要嚴於律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要是這世間最心慈手軟之人,也要是這是世間最兇狠刻薄之人。”
宋石昭說:“我原擔心東家過於仁慈,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
羅本想起那張總是面帶笑容的臉,也嘆息道:“本原也擔憂,怕東家對蔣家心存不忍。”
蔣家沒有投降,選擇了硬撐,林淵必須要心狠手辣,不僅僅是穩定民心,更重要的,是做給天下人看,投降就有活路,不投,就是死路一條,沒有別的選擇。
如今泰州三地的豪強全都被林淵掠奪了家產,卻沒有叫他們去死。
這難道不是恩德嗎?
只要活著,就總有希望,總比死了好。
更何況,只要有手有腳,就不用擔心餓死。
要是手裡有本事,能做工,會讀書,上升之路並不困難。
宋石昭喝下最後一口酒,他看向窗外,渾濁的雙眼卻冒出精光:“我宋石昭等的就是此時,等著風起雲湧,改天換日!”
羅本也被宋石昭感染,站起身來,負手而立。
對他們而言,什麼也比不上攪弄天下風雲來得更具吸引力。
為此,什麼功名利祿都可以拋開。
只要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哪怕是一個名字,都夠他們為此奮鬥一生了。
就在朝廷要打來的前夕,林淵砍了一批腦袋。
總有為了利益不要命的商人,他們大肆購買高郵一地的糧食,糧價漲得之快,叫人瞠目結舌。
還有貪官汙吏——林淵給他們的俸祿並不少,他們是以前養下的習慣,至今沒有改。
這一次,不少人都覺得地都被染紅了,鮮血滲進泥土裡,鼻尖全是血腥味。
那些被抓住的人痛哭流涕,以頭搶地,跪求士兵們。
可是沒人聽他們的。
一個個被拉出來,一個個被砍頭。
每一個被砍頭之前,都有人在旁邊唱讀他的罪過。
一旦唱完,人頭就落地了。
這次之後,有不少人出逃,林淵沒有叫人去管。
他們怕他,也該怕他。
林淵坐在高處,臉色無人能夠看清,連宋石昭都不敢說話。
他也勸過林淵,讓林淵徐徐圖之。
可林淵卻說:“我缺匠人,缺更多的讀書人,缺會種地的人,唯獨不缺想發財和想做官的人,我不在此時確立秩序,難道還要等他們不怕我的時候去確立嗎?”
宋石昭聽完就明白了。
林淵不怕別人怕他,他更怕別人不怕他。
君王的仁慈,應該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