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所為何事?”陳柏松坐到案後。
老頭站起身來,朝陳柏松拱手道:“見過將軍,老頭我今年七十有四,沒幾年活頭了,今日前來,是想為我張家求一個恩典。”
陳柏松目光如炬:“哦?老丈道來。”
老頭沉著道:“敢問將軍,為何不領軍入城?”
陳柏松笑道:“老丈來求我一個恩典,卻質問起我來了,也不知如今誰是勝者,誰是階下之囚?”
老頭也笑:“將軍不必拿這話來臊小老兒,將軍若是有膽氣,只管領軍入城便是,何必在這城外荒蕪之地駐紮?將軍只要放了我兒,小老兒在城內也有幾分薄面,必然叫各家管好各家人,迎將軍入城,裡子面子都有了,將軍何樂而不為呢?”
“我那兒子也不是什麼緊要人物,將軍放他一馬,兩下便宜,這難道不是好事?”
陳柏松點頭:“卻是好事。”
老頭面色不改,但他還是鬆了一口氣。
“老丈有幾個兒子?”陳柏松問道。
老頭:“小老兒身子不好,兒子就這一個,否則今日也求不到將軍頭上來。”
陳柏松笑道:“老丈既來了,也不必忙著走,先去與您那寶貝兒子見一面再說,一敘父子之情。”
老頭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陳柏松便招呼親兵:“帶這位老丈去見見張大人,收拾了住處,先住幾日再說。”
這話落音,老丈還想再說些什麼,親兵卻已經站在了老丈的面前,兩個親兵都長得五大三粗,一臉兇狠,身上還有一股久經沙場的殺氣,老丈只能閉上嘴,跟著親兵們朝外走。
“大人,我那兒子可還好?”老丈跟在親兵身後,連連問道。
他可只有一個兒子,跟城裡其他大戶不同,沒了一個兒子,還有 102
汝寧這樣一個大城, 裡頭的大戶之多,高郵都難以相比, 大戶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靠著聯姻和合作互為臂膀, 和平時期爭強鬥狠, 陳柏松一來, 他們就扭成了一根繩。
既然汝寧已經不歸朝廷管了, 他們自然想從陳柏鬆手裡要點好處。
是自己跪下,還是先站著要好處, 大多數都選擇了前者, 他們不覺得陳柏松會把他們都殺了。
在他們看來, 自己跟百姓不同,百姓是豬狗, 他們則是當權者需要拉攏的物件。
張老爺進軍營之前也是這麼想的。
新的當權者想要接手一個大城, 自然需要他們這些人的幫忙,還有誰比他們更瞭解汝寧嗎?
不過他們大多也只是面上強硬, 放著狠話, 禮物卻源源不斷的湧進軍營。
陳柏松看著眼前的箱子,叫親兵開啟。
三十多個箱子,由不同的姓氏家族送進來, 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精緻錦緞,後頭還站著一群女人,這些女人大多是家族裡的世僕, 顏色不一定算好,但是在軍營這個看不到女人的地方,一群當兵的垂涎三尺,就是如花,也能看成天仙。
“嘴再硬,給錢倒是給的快。”親兵有些不明白,“他們話說的那麼狠,怎麼還給我們將軍送禮?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另一個親兵在旁邊嬉笑著:“這你就不懂了?那些大戶肯定是一起出的主意,難道其中有人敢不從?怕得罪別的大戶,只能跟將軍對著幹,又怕將軍記恨,自然要私底下給將軍送禮,這些人都這樣,當別人是傻子。”
陳柏松拿起一件珍珠衫子,珍珠是稀罕物,年年給大都上供的都不多,民間更少,大戶人家有這麼一件,足夠叫人豔紅羨慕,在沒有人工培育的年代,珍珠的產出原本就少,再從這些珍珠裡尋找個頭大小相當,又足夠圓潤的,更是難上加難,光這麼一件,有時候拿著錢都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