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也挺慘的,為了做明君,所以每天忙得天昏地暗,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有那麼多臣子,但每個都有自己的花花腸子,有那麼多妃子,躺在同一張床上,卻連對方對自己是否真心都不知道。
有那麼多子女,可孩子們生長在充滿權欲的環境之中,每個人都想從他身上得到最大的好處。
這樣的日子……好像也挺慘的。
所以才有那麼多昏君,昏庸一點,就能過得幸福一些。
可以罷黜自己討厭的臣子,提攜自己喜歡的,寵愛自己喜歡的妃子,疏遠自己厭惡的。
現在聽著這些讀書人閒談,林淵覺得挺有意思的,嘴角還帶著笑,一副樂呵呵的模樣。
穿著便服的守衛們看著林淵的表情,心裡都鬆了一口氣——他們就怕這些讀書人出言不遜,到時候惹怒了南菩薩,這些人倒黴不算什麼,要是把南菩薩氣壞了可怎麼辦?
如果說林淵的腦殘粉哪裡最多,一定是他身邊的人最多。
有時候林淵都覺得不可思議,這些人天天跟在他身邊,知道他也要一日三餐,也要上廁所,怎麼還會真心實意的覺得他是神仙呢?這也太玄幻了?
讀書人們已經從邪教的話題轉移到了民生上。
其中一個說:“你們說,那南菩薩把精力都花在低賤小民身上,他可知道治理國家靠的是士人?我原先就想說了,如今這平江是個什麼風氣?讀書人把精力放在拉幫結派,討好姓吳的上頭,亂得不成樣子,可曾見有一個真當上官的?”
另幾個讀書人不說話,林淵也很有興致的聽。
那人又說:“我看啊,那南菩薩就是由著他們鬥,等他們鬥累了,鬥煩了,他再出來,那時候那些人就聽話了。”
“你說的怎麼瘮得慌?”
“就是,這看著不像選官,這像養蠱。”
“不過我也覺得,那南菩薩看著禮賢下士,也只是嘴巴上說說,到底沒做出實事來。”
“這話怎麼說的?難不成叫士人去要官?大家可還要臉呢!”
最開始說話的人又說了:“最先倒是封了官,叫出去好聽,兩個禮官,掛個名頭,甚事也不用幹,就這,都被逼死了。”
提起死的那兩個,讀書人都有點不知道說什麼。
雖然有點兔死狐悲之感,可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
他們都知道,南菩薩是一定會用讀書人的,只是不想叫人看著他是被讀書人的力量威脅。
所以他們什麼都不用做,靜靜等待就是了。
有想出頭的人自去出頭,等那些人撞得頭破血流了,他們不就得利了嗎?
林淵聽著讀書人們談論,心底悠悠地嘆了口氣。
這要是在現代,讀書人那麼多,公務員遍地走,可不會有人有這樣的想法。
究其根本,還是這個時代能讀書的太少了,少的每一個都很珍貴,他們習慣了被捧著的日子。
“楊兄說的這麼多,可有什麼好計策?”有人忽然提問,語氣並不怎麼好。
那位楊兄說了:“走那位吳大人的路子是走不通的,若想再進一步,我們還不如求找宋知事。”
宋知事就是宋濂。
有人嗤笑:“那宋知事都是剛來,自個兒都立身不穩,怎麼管得了我們的事?”
楊兄:“鄙人短見罷了,兄臺信是不信都與我無干,諸位慢用,先行一步了。”
林淵轉頭對身邊的護衛說:“那個姓楊的,你們留意一下。”
護衛連忙說:“是。”
有護衛已經跟著那楊姓男子走了出去,估計要跟到別人的住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