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之地回來了,玉衡大長公主一見到魏長樂,就心中一緊,對方塵滿面鬢帶霜,看上去生生老了十歲。
見禮之後,趙嫻浚問道:“去宮裡了嗎?”
魏長樂點點頭,“皇后娘娘還請人給我把脈,開了一些安神的方子。皇后娘娘還是老樣子,看上去很不錯。”
玉衡大長公主看著魏長樂的模樣,也不知道說什麼,便說道:“皇后娘娘確實如此,你用了太醫的方子,好些了嗎?”
魏長樂:“昨晚上睡得不錯,眼下青色好了一點。”
趙嫻浚看著魏長樂眼下肌膚的鬆弛,還有她眼尾的細紋,搖搖頭說道:“你要是這樣,昭昭還沒有找到,你人就要倒下去了。”
魏長樂:“這次回來,我就暫時不離開了,就像是您說的,我先養養身子。”
趙嫻浚一愣,“你說真的?”
魏長樂看著皇姑母,淡笑著點點頭。
這讓玉衡大長公主放心了不少,多久都沒見到她的笑了,又有些奇怪為什麼心境改變,便細問這些年她的經歷。
京都這等繁華之地,要賣孩子多是賣到雲貴等地,魏長樂就去了那邊,沒有找到昭昭,但救下過不少被拐的男童女童。其中這裡就有大戶,要不是元安公主百般阻攔,只怕就要給她立生祠了。
她在那邊待了很久,還遇到了一位雲遊的老道人,那老道人穿著破破爛爛,被人說是瘋子,但是他的眼睛異常清明,他當時對著她的眼,忽然笑了,口中竟是唱著調子:
“世間有荒唐事,逆轉倒那乾坤,若她行好事,自是福運綿長。嘆嘆嘆,本有慧眼一雙,卻行蠅營狗苟之事。”
“萬物一飲一啄,自有無形之手,撥亂反正。福運綿長,國運昌隆,自始有昇平之相。”
這唱的是祁明昭的事?趙嫻浚覺得不像,當時魏長樂也是聽得稀裡糊塗,只是那聲音振聾發聵,乍一聽沒什麼調子,只聽過一次,之後怎麼都忘不掉。
魏長樂:“我也聽得稀裡糊塗,便問那位道人,那人大笑說唱的是旁人的事,不過我的孩子命中帶福,也是天道撥亂的一環,那福源會讓她再次迴歸正軌。讓我多行善事,會在京都再續子女緣分。”
當時道人說得很快,她正在想著道人的話,誰知道一轉眼道人就不見了,再問問身邊侍從和丫鬟,也都表示沒有注意的時候道人就消失了。
那條路並無分叉口,最前面也無路,那位道人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嬤嬤說許是仙人,想那時候道人的眼神,魏長樂也覺得像是仙人。
她已經在外很久了,若是昭昭回來,與她女兒錯過了怎麼辦?所以魏長樂回京都了,並且也不準備離開。
趙嫻浚想著,行善事挺好,在京都等著也挺好,於是拍了拍她的手,“那就聽一聽老神仙的話。”
魏長樂點點頭,溫聲說道:“讓您擔心了。”
趙嫻浚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鬢髮,“哪兒的話,都是一家人。”
趙嫻浚想著,那位祁贇之當真是沒有眼光,魏長樂生得好,性情又溫柔,偏偏他喜歡一個年齡比他要大,大字不識一個且性情惡毒的丫鬟。
現在就算是魏長樂一臉疲憊之色,也遠遠強於那位丫鬟。
兩人說了話,魏長樂還留著吃了一頓飯才回到公主府。
等到了公主府裡,她換下了一身宮裝,釵環全部取掉,輕手輕腳進入到了佛堂裡,對著慈眉善目的菩薩叩首,然後一粒粒捻動佛珠。
趙嫻浚讓祁明萱給她跳舞祝壽,讓她生生練了小半年的時間,結果臨末在元安公主回來的時候,輕飄飄託人帶一句,祁明萱還是不要出現的好。
“元安公主要是沒回來還好說,她現在回來了,看到你豈不是心裡難受?還是避讓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