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已經有開門的動靜,蕭然忙對費堯使了個眼色,匆匆下樓去了。費堯推開門,也沒有關,還是能聽到樓下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我剛收到兩箱大閘蟹,給你搬一箱過來。」畢飛鳴費勁地抱著一個大木箱,直接給放到廚房。
蕭然跟過去說:「我自己又不愛做飯,你給我拿過來,我也吃不了。」
畢飛鳴說:「吃不了你就扔了,給你送到,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不然你親舅舅得罵我半天。」
話裡話外還是帶著點酸勁。蕭然也有點無奈,他頓了下說:「我今天回家了。」
「知道。」畢飛鳴說著從兜裡掏出一盒藥來,遞給蕭然:「你舅舅讓我帶的,睡不著的時候吃一片,不能多吃,不用我囑咐你吧。」
蕭然說:「我最近也沒怎麼失眠……」不過他還是接了過來。
畢飛鳴也沒有多留,走至門口,卻又想起一件事來,扭頭問蕭然:「上次,在西林集團,姓費的看到你和我站在一起說話,沒有為難你吧?」
他說得隱晦,蕭然心裡卻清楚。無非就是畢飛鳴為了西林集團的那個專案,確實採用了一些手段,比如收買了什麼人,得到點情報。
畢飛鳴這是多少有點關心蕭然有沒有被誤傷到。蕭然想了想說:「我以後只專心做研究,旁的事情不會關心,我也不懂。」
事實上,費堯確實再也沒有因為西林集團的事情找過蕭然。蕭然也少了為難的機會。
當初他到費堯公司的科研部,其實也確實承諾過,他只做科研。國內有能力,又有願意投入資金,做蕭然這個科研方向研究的唯有費堯這一家公司。
而蕭然如果回畢家工作,能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在畢飛鳴手下做個副總,他自認根本就做不來。
有時候人不在一個思想層級,根本是無法互相說服對方的,所以蕭然在嘗試了數次之後也放棄了。
在周素英和畢飛鳴看來,蕭然是一個小白眼狼,是一個小叛徒。可在蕭然看來,他只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做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然他的人生都失去了價值。
畢飛鳴沒什麼表情的低頭找到自己的鞋說:「隨你。」
蕭然低著頭,突然看到旁邊就是費堯的鞋,他下意識踢了一腳,畢飛鳴看了一眼,也沒再說什麼。
等蕭然上樓,費堯就坐在屋子裡唯一的那張凳子上,看著滿屋子的油畫,表情很是認真的樣子。
蕭然倒是對這些畫沒有什麼興趣的樣子,就倚在門口問:「你是先吃點晚飯,還是先收拾東西?」
「吃了晚飯,明天再收拾。」費堯轉過頭看了看蕭然,沖他笑:「其實有幾幅畫我挺喜歡的,你要不要送我?」
蕭然沖那些畫抬抬下巴說:「隨便你選,只要你是真的想要。」
「真捨得送我?」費堯又問。
蕭然站直,那種滿不在乎的神色漸漸褪去,他有些認真的問費堯:「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冷血的?」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挺直的身姿,彷彿冬日裡蓋了霜的枝條,神色間有一種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費堯沒有肯定的答他,他若說不是,蕭然肯定不會相信,所以費堯反問道:「你是嗎?」
蕭然說:「都說我是,那大概是的。我也確實對這些東西沒有太大的感情,我甚至對我父親的名字都很陌生。」
費堯輕輕笑了下說:「不知道你對別人是不是,對我肯定不是。」
蕭然喉嚨動了動,唇無意識的勾起來說:「你還挺……」
挺什麼,半天蕭然又說不出來。費堯目光沉沉的看著蕭然,也不催他。
最後蕭然終於說:「挺有自知之明的。」
其實認真想來,他對費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