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開封城中更闌人靜,偶聞兒啼犬吠。城東一片荒園中忽傳窸窣腳步之聲,人影在柔和的月色下拖得纖細瘦長。荒園內早已候有一人,回身笑道:“宮主如期而至,果是信人。”來人嫣然一笑,道:“有勞大官人久候。”兩邊正是冼清讓同沈泉。
沈泉目光閃動,道:“沈某對宮主推心置腹,隻身前來赴會,宮主沒帶旁人來捉我罷?”冼清讓笑道:“大官人疑心好重。我若要害大官人,白天便已拆穿你們的把戲,何必要相助救回尊師?”沈泉笑道:“多承宮主厚情。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沈某雖非君子,亦須小心行事。”暗道:“我害死了她父親,對方怎看來仍是神色如常?難道景蘭舟怕她傷心過度,未將梅山之事相告?這可天助我也。”畢竟放心不下,又出言試探道:“我師徒數日前曾在梅山同景少俠交過一回手,也沒分出勝負。景少俠只當宮主在我師父手裡,這才和駱夏官設計擒住恩師,硬逼沈某拿人來贖,任憑我如何分辯總不肯信。幸逢宮主從天而降,又這般顧念江湖義氣,願代為遮飾將我師父換出,這份恩義是沒話說的了。”言罷兩眼直勾勾盯著冼清讓,細辨對方臉上是否流露出悲憤之色。
冼清讓淡淡地道:“這事我也聽說了。賢師徒好大的本事,竟能說動管長老與你們聯手,連蘇樓主這等高手都命喪谷中。小女子為謀《藥鼎遺篇》費盡心機,卻輕而易舉便被你們給奪了去。”沈泉見她面無表情,心中暗自竊喜:“她仍是叫對方‘蘇樓主’,景蘭舟果然不曾披露她的身世,卻幫了我的大忙。”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遺篇早晚都是姑娘之物,宮主又何必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