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賢妹且各珍重,他日有緣自當相見。”又滿滿飲了一杯,向二人抱了抱拳,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到了門口,忽回頭對顧青芷道:“賢妹,愚兄脾氣火爆,行走江湖時到處得罪人,我又好勝鬥狠,明知不是對手也非先打上一架不可,吃了無數苦頭才明白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你我性子相近,日後你按捺不住要發作時,先想想為兄今日這番說話。此乃我肺腑之言,還望賢妹謹記。”
顧青芷心下甚為感動,道:“小妹定不忘大哥金玉良言。”羅琨哈哈一笑,撫掌道:“這場春雨盪滌塵埃,下得甚好!”也不顧外面雨勢正大,徑直邁開步走了出去。
駱玉書見他背影在雨霧中漸漸模糊消逝,嘆道:“大哥是怕與我同行惹人非議,這才獨自離去。”顧青芷道:“以大哥的身分,自不能跟我們一齊去追樹海,他又不肯離開無為宮,同我們一道確有諸多不便。我們先了結眼下這事,回頭再想個與之相聚的萬全之策。”駱玉書嘆道:“也只得暫且如此了。初時我只當大哥是個江湖豪客,此刻方知他談吐不凡、見識卓遠,實是位了不起的奇男子。”
顧青芷笑道:“可不是麼,大哥認識我不到半天,已連我脾氣都摸了個八九不離十。他也說樹海要去開封,我們總算沒追錯路。”駱玉書點頭道:“樹海同大哥沒到德安府便已分開,此處到開封府尚有近千里路,普通人須走十天半月,我們最快也要五六天才能趕到。”
顧青芷忽想起一事,驚道:“樹海身邊有不少銀兩,他若沿途不停換馬,我們的坐騎雖快,倒也未必能追得上。”駱玉書笑道:“這倒無須擔心,樹海一個蒙古韃子,懷裡又揣著上萬兩銀票,在我大明境內不敢如此招搖。我從遼東跟了他兩月,這人一路都小心得很,平日裡只僱馬車趕路,晝行夜宿,走得倒也不快。”顧青芷喜道:“既如此,我們現在便出發去追。”駱玉書道:“這麼大的雨,如何能夠騎馬趕路?現在天色已晚,我們不妨在此歇息一宿,明日雨停再行不遲。”顧青芷道:“好便是好,就怕那十二妙使一路尋過來,又生事端。”
駱玉書笑道:“羅大哥剛剛教你的四字真言,怎地這麼快便忘了?”顧青芷奇道:“大哥何時有四字真言與我?”駱玉書道:“大哥推心置腹之語,你可用心記好了,一言以蔽之:打不過,逃。”顧青芷笑嘻嘻地道:“我小女子自不打緊,你堂堂駱將軍被幾名道姑打得落荒而逃,卻是大失國體。”當下二人結了酒飯錢,尋家上好的客店住了,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