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幫幫我,我丈夫他喘不過氣了。。。”
一個纖細的女聲,伴隨著哭腔,透過關得死死的玻璃窗,傳到菜長紅的耳朵裡,讓她心裡一咯噔。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才剛剛讓她體會到生存的艱難,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完全接受現實,就要立刻去體會生命的脆弱了嗎?
頓時,勉強憑藉慣性強大了將近三天的內心崩塌了,她被絕望和壓抑感籠罩。
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
於是她木然地起身,用溫暖的大水瓶代替自己,把被子整理好,走到床邊檢視。
一片漆黑。
這很正常,因為這裡既沒有燈光也沒有星光。
於是她匆忙跑到一樓,從那些大大小小的紙箱中找出口罩和強光手電,站在門廳處,對著嗚嗚的風聲和細細簌簌的沙礫聲狠狠下了個決心,推門走出去了。
這是她在這場狂沙來臨之後第一次出門,寒冷的風捲挾著沙粒和塵土,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睜不開眼睛。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500流明的手電,在平日裡可以輕鬆把5米內的景物照得像白晝。而此時,那些本該極具穿透力的光,卻像是被一睹黑牆阻擋著,只照出了一束短短的光柱。
不過,即便如此,在漆黑的夜裡,這束光也足夠耀眼,輕易地為走投無路的人指明瞭方向。
“在這裡!我在你正前方,28棟這邊,院門開著!”
菜長紅聞聲走去,輕易地到達了地點,因為這裡她對面的那棟樓。
呼救的女人跪坐在門後,她的丈夫頭枕著她的腿,面紅耳赤,呼吸急促。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菜長紅焦急地問。
“半個小時前吧,我從角落裡找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包餅乾,我們一起吃掉之後,他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可能是時間太久變質了。”對方邊說著,邊從垃圾桶裡翻出了包裝,遞給菜長紅。
“應該不是變質的問題。”菜長紅翻看著包裝,找到了過敏源資訊,“他們生產線上有牛奶、堅果、花生製品,裡面有他過敏的嗎?”
“有!他對花生過敏!”對方說完,掩面哭著,“我們偶爾才來這邊住一晚,不會特意準備食物。這次被困了這麼久,實在是太餓了,都沒有注意到。”
菜長紅聽後立刻返回家中,又一次在一樓裡那些大大小小的紙箱中翻找著,直到找到那一板12瓶的抗組胺藥:苯海拉明。她從中分離出一瓶,又隨手撈過一箱泡麵,一起搬了出去。
把藥遞出後,她並沒有松下氣。因為對於嚴重過敏反應,口服藥的起效是十分慢的。那位可憐的人,現在最需要的其實是腎上腺素自動注射器。
不過她手裡並沒有這東西,因為買不到,也想不到。只能聽天由命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一起緊張地注視著眼前的人。眼見著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變紫,然後慢慢平息,恢復正常。
女人泣不成聲道:“謝謝你,救命恩人。”
菜長紅沒有說什麼,起身就要走,畢竟還有一群祖宗等著她回去暖被窩呢。
“藥和麵我們不白拿,我買下來,你開個價。”女人叫住她。
菜長紅無奈地笑了一下,“回頭吧,現在沒電沒網的,你也沒法給我轉錢。”
不等對方回應,她便匆忙走了。返回的路上,她十分感慨:
這種時候,錢是最沒用的東西。況且雖然她不富裕,但也不缺錢。
返回自家院子後,伴隨著院門被風吹合的巨響,她的餘光瞥見了隔壁樓視窗溢位的黯淡的光。她本能地望過去,光亮卻很快熄滅了。
503寢室的酒精燈還亮著,三個人繼續圍著那一簇搖曳的火苗開著夜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