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滿意地點了點頭,把目光對準裡德,“專家組呢,有什麼意見?”
坐在裡德周圍的幾位學者面面相覷,有一位戴眼鏡的年輕學者站起身說,“我們贊成開發新的專案,但同時也希望正在進行的疾病研究能繼續下去。畢竟,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主席不置可否,“這個暫且不談。對於新專案,你們有什麼看法?”
剛剛做解說的學者開口道:“技術上倒是不存在什麼問題,只是,如果專案進展順利,成功走到臨床階段時。我們怎麼才能招募來志願者?
定向改造性狀什麼的,可不像疾病治療那樣容易招募到人。畢竟,得了罕見病不治療就活不久,他們願意孤注一擲。而像減肥、美容、變聰明這些,有誰願意拿自己的命去賭?”
“呵!”主席聽後輕蔑一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這一點,完全是你多慮了。人的慾望是無窮的。拿那些愛美如命的人打個比方,只要我說,我能讓她們的臉永遠像嬰兒屁股一樣光滑,我保證來做志願者的人,能夠從這裡排隊排到聖路易斯去!”
他說完把目光轉向裡德,“你說是吧,我尊敬的裡德先生。一直以來,你的實驗室主持著聖加蒙所有的臨床專案。而現在,是時候放手了。準備一下吧,把你手中的技術,交接給我們的研發人員。我們即將量產組裝平臺了。”
從主席點燃雪茄的那一刻起,裡德就一直用手捂著口鼻,沒人能看得到他的表情。只見他用渾濁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對方的臉,眼角時不時抽搐一下,一語不發。
當天傍晚,華盛頓大學聖路易斯分校。
這是賽格蘭在實驗室裡那個黑色玻璃罩中連續工作的第184天。這半年來,基因編輯領域技術革新了數次,而其中最顯眼的就是cRISpR技術了。
他既不像那些喜新厭舊且對鋅指技術壟斷抱有怨念的激進派分子一樣,立刻投入cRISpR的懷抱。也不像這個實驗室裡其他的人那樣,做鋅指的忠實守護者。而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吃透了cRISpR的前世今生。然後帶著他的老朋友鋅指,一起投入了cRISpR的懷抱。
他測序了那些古老細菌中能表達出cas蛋白的部分,然後人工合成多段嚮導RNA,包括已被聖加蒙攻克掉的所有疾病的剪下位點,以及他個人研究出的、在小鼠身上試驗成功的具備抗衰老能力的AmpK基因,和能夠提高學習能力的Foxp2語言基因。
這些一段段的嚮導RNA相關基因和cas蛋白相關基因按照古細菌cRISpR系統的設計,被嚴格地組裝起來。最終,他得到了十餘個功能各不相同的cRISpR系統。
在拋卻掉繁瑣而惱人的動物試驗後,那一小試管的血液,就成為了他最為自由和廣闊的舞臺。他利用鋅指的精準編輯技術,將這些外源的cRISpR系統,編輯進了腺病毒的基因組裡。
那些經改造了的、已無毒性的人工腺病毒,將像一輛卡車一樣,載著這一堆沉重的貨物,艱難地進入細胞內,把一車的貨卸在細胞核內。讓那些本不屬於細胞主人的cRISpR系統,永遠地被表達,永遠地發揮作用。
想到這裡,他不由地笑了。
當晚,他帶著一個用塑膠膜密封了十圈的試管和一個霧化器回到了羅克溪畔的家中。
他一進門便打發走了保姆,然後換上實驗用的大褂,戴上手套口罩和護目鏡。他小心翼翼地開啟試管的密封膜和蓋子,把其中的液體傾倒在霧化器藥倉裡,立刻密封好藥倉。
隨後,他端著霧化器走到客廳的床邊。皮特正在那裡擺弄著一盆盛開的鈴蘭花。
他走到皮那個小小身影身後,輕柔地拍了拍對方的肩。霧化器的面罩扣上了那個天真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