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個安全櫃前坐了下來。
他左手捏著採血針,用嘴咬掉了外套針帽,接著刺入右臂的靜脈中。淺紅色的血液緩緩流入真空管。
在血液中加入1%亞硫酸氫鈉製成溼片之後,放到了顯微鏡的載物臺上。燈光透過蓋片打在盧赫的視網膜上,他看到了大量的鐮形紅細胞。
2月25日,不知道是什麼天氣。
盧赫坐在安全櫃前,左手握著移液槍,吃力而顫抖地朝膠板上點樣。非慣用手外加身體虛弱,毫不意外地,他又一次點歪了。
在這窘迫的時刻,雷拉忽然推門走了進來,走到盧赫身邊,從櫃面上拿起了一個用空了的試劑盒。
“嘖嘖嘖。”他唏噓道:“你還真是十分鐘情於cRISpR呢。”
他說完又走到另一邊,俯身看了電腦螢幕一眼,“脫靶評分58分?你覺得,這還有跑膠的必要嗎?”
盧赫沒有理會對方,只是默默換了一個槍頭,重新吸了一管載樣液,拿穩移液槍瞄準了六孔板上的最後一個孔位。
雷拉忽然不耐煩地走近,奪走了盧赫手中的移液槍,隨意地扔到了櫃面上。
“放棄這千瘡百孔的過時技術吧,否則你會死得更快的。”他說著指了指不遠處那臺鋅指平臺,“百分之百的剪下效率、脫靶評分次次100分、在你手中重獲新生的傳奇技術,難道你連看都不願意看它一眼嗎?”
2月27日,不知道是什麼天氣。
盧赫躺在床上發呆,氧氣面罩上已積攢了一層水汽。
過去的半個多月裡,表面上看似在擺爛,但實際上他從未放棄過尋找逃走的機會。只不過,他對這間實驗室探索得越多,就變得愈加絕望。
混凝土磚牆,勺子挖不透;雙層夾絲國產鋼化玻璃,板凳砸不爛;通風口裝了鋼絲網,沒有工具卸不下來。那個拖拉機一樣的大型伺服器早就被搬走了,剩下的電腦,全部都沒聯網。更重要的是,他一條殘腿一條殘胳膊,誰也打不過。
而那個道貌岸然的死對頭,他的目的是顯然易見的。那臺仿製的鋅指平臺,一定搭載了核心程式碼的加密版本,一旦自己在其上輸密碼,密碼就會被記錄。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應該拿什麼來破局。
正想著,雷拉又一次面帶得意地現身。他提著一個平板,緩緩走到盧赫身邊,瞥了一眼心電監護上剛剛到95%的血氧飽和度,說:
“你的情況真是很糟糕呢,看樣子,你需要輸血了。不過,我和伊琳娜的血型與你都不匹配呢。不如,把她請過來吧。正好,也可以給你打打下手。”
雷拉說著把平板遞到盧赫面前,上面是一個正在播放的監控錄影,錄影上是盧赫鶴水市家中的一樓客廳,菜長紅正挽著袖子,把龜池中的大母龜一隻只往外撈。
2月28日,揚沙。
【應急公益簡訊。大風揚沙天氣今明兩天將影響我省。省生態環境廳、省氣象局提醒廣大群眾注意做好個人防護。發現違規排放行為,請向生態環境部門舉報。讓我們共同努力,減緩不利氣象條件的負面影響。】
菜長紅坐在一樓的小馬紮上,抹了一把汗,把這條簡訊劃掉了。
不一會兒,簡訊又來了一條。她看到來訊號碼後立刻瞪大了眼睛,因為那是來自盧赫的簡訊。
【明天早上九點,來南洲灣濱海區銀沙灘景點附近,給我過生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