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初愕然一怔,忽而意識到,自己可能中了王振的離間計。
在王振與馮觀之間,怎會選擇相信王振那廝呢?
思及此處,姜雲初心裡釋然,隨意說道:「那他為何不與襄王勾結,據說襄王也曾幫過他,襄王的權勢比路貴妃更大。」
聞得此言,甘十九忍不住湊上一嘴:「這不是勾結不成,要斬草除根嗎!」
「要你多嘴。」馮觀怒瞪甘十九一眼。
甘十九趕緊捂著嘴。
姜雲初琢磨片刻,道:「有一點我不明白,程鐵英明擺著是王振的人,沒經過王振同意怎會殺路貴妃?」
甘十九再次忍不住發言:「哎,他如今不是我們的人嗎?只怕到時候被懷疑的是我們大人。」
馮觀向甘十九的馬打出暗殺,直接讓馬將人帶走。
姜雲初並未過多的在意,只是垂首深思。
當初,程鐵英對她下殺手,是得了王振的授意。但畢竟那時候聖上還沒想好如何處置襄王,她是襄王流落在外的女兒,好歹也算是皇族宗親。誅殺皇族是大罪,王振不敢明目張膽,故而派程鐵英帶東廠番子秘密暗殺。
事敗後,程鐵英這東廠檔頭卻搖身一變,成了錦衣衛千戶。
莫非……
心裡有了個不好的猜測,她緊抓著馮觀的衣袖,提醒道:「關於程鐵英,王振知曉我大難不死來了京師,故將人掉到錦衣衛,好撇清關係,或者嫁禍給錦衣衛?」
馮觀側頭瞧見懷裡的人滿眼是擔憂,騰出一手捂住她的柔夷,柔聲安撫:「別擔心,我能應對。你無須為我操心的,保護好自己足矣。」
姜雲初聞言,仰頭面露自信的笑意:「天道向善,惡人如何使用卑劣手段,都不會成事的。我這人向來運氣好,算命先生總說我逢凶化吉。」
「嗯,仔細一瞧,你的腦袋長得還挺牢靠。」馮觀的手撫上那白嫩頸子,來回摩挲。
指間的繭子蹭得姜雲初發癢,她想躲身子卻不躲。
馮觀將人攬入懷中,勾唇一笑:「如今你救太子有功,陛下對你另眼相看,還認你做義妹,很明顯以後是護著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你還怕什麼掉腦袋!」
要不是馮觀語氣淡漠森冷,姜雲初幾乎以為對方這是在拈酸吃醋了。
她從不吃嘴虧,笑眯眯地懟道:「哎,伴君如伴虎,我始終是妖,與爾等不同,萬一某日被發現真身,只怕會劫數難逃,還是多修煉修煉,以防日後事發,能逃之夭夭。」
馮觀凝視姜雲初的玉背,臉色變得陰鷙。
他表面風流,實則暗藏八九分虎狼心性,身為低階官員家的嫡子不到十年,從小旗、總旗、百戶、千戶,一路爬到指揮使的位置。說沒野心是騙人的。在某種程度上,他與王振是同一類人。
他心狠冷情,以退為進,蟄伏在南陵城,只為爬得更高,手握更大的權,女人的出現是意料之外,卻在滿意範圍。
他將唯剩的一兩分溫軟皆給了這女人。可女人總將這兩份溫軟視如草芥,輕易棄之。
真是……不知好歹。
他緊握繡春刀,右手拇指在刀鐔上慢慢摩挲,竟不覺將刀鋒頂出寸許,割傷了指腹。刺痛喚醒了沉睡在牢籠中的野獸,凝著指腹不斷滲出的血液,他伸出舌尖,緩緩舔去。
逃?這回讓你無路可逃!
第47章 []
姜雲初只覺得後背一寒, 彷彿被野獸盯上般,驀然轉身,卻男人俊目微抬, 困惑地眨了眨眼。
「在那!犯人在那!」
此時, 遠處傳來錦衣衛的喊叫聲。
他們二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