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胭脂今日是奉命前來警告王振收斂一點的,如今目的達到,不想在這陪一群臭男人飲酒作樂,悄然離去。
馮觀並未去看她一眼,只是雙手慵懶地攤在椅圈上,盯著石碌痞笑道:「哎呀,這京城也就都尉大人府上有意思,金磚玉瓦,美女如雲,總能夜夜笙歌。」
「……」石碌神色古怪地看著他,摸不透此話為何意。
馮觀接著說道:「石都尉有所不知,本官一回來,皇上就命我接手死了兩任指揮使的貪汙案,實在心煩啊,只好過來你這裡湊湊熱鬧,解解煩悶了,石都尉不會不歡迎吧?」
石碌聞得「貪汙案」三字,神色一凝,眼眸閃過一絲寒意,但很快掩飾過去,提著狐狸眼笑道:「歡迎,怎會不歡迎呢?」
話到此處,他大聲喊道:「 趕緊奏樂跳舞,好好伺候指揮使大人!」
馮觀握著茶杯,無聲笑了下。他笑得很輕,笑容抵不到眼眸,眼裡一片冰涼。
另一頭,在石府家僕的引領下,姜雲初抵達石府後院,等待主人的來臨。
她頭一次進入石府,不由得細細打量。
地上鋪的是光滑如鏡的金磚,頭頂上掛著華麗的八角宮燈,屋子裡有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楠木隔段,其餘家具皆是花梨木與酸枝木所制,極盡奢華,雕工繁複,令人嘆為觀止。
此時,院落外頭傳來了幾聲哭啼,耳力異於常人的她將舞姬的竊竊私語聽得一清二楚。
因宴廳方才出現打鬥,舞姬們慌亂逃跑,一名舞姬不慎扭傷了腳。舞坊老闆本想就此退場,豈料主人來了貴客,命她們立馬上場表演。她們人微言輕,怎敢拒絕,可這名舞姬實在無法上場表演,眾人頓時愁眉苦展。
得知來龍去脈,姜雲初轉念一想,恰巧自己學過霓裳舞曲,可替他們解燃眉之急,再者,若以驚艷的方式去到石祿身邊,豈不更能牢牢抓住男人的心,讓他為自己辦事?
遂,她上前舞了一段,請求代替那位舞姬上場。
舞坊老闆不勝感激,安排姜雲初與眾姐妹在後院排練了一次,便領著人上場。
姜雲初此舉意在讓石碌對自己著迷,換上舞蹈服飾後,便故意將自己打扮得明艷照人,加上舞姿出眾,楚宮腰婀娜妖嬈,一出場便成了矚目的焦點,勾得在場男子為之神魂顛倒。
屋內燃著香炭,案前凝著一層薄霧。馮觀雖未說話,卻給人一種強勢的壓迫感。他睨著不斷向石碌暗送秋波的舞姬,恨不得將那纖纖細腰折斷。
即便披著面紗,他一眼認出,那是姜雲初,那個狠心拋棄他的女人!
身旁的甘十九也認出了姜雲初,嘴角勾了勾,忍不住掩嘴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若不是礙於場合,他肯定會嘲諷主子兩句。
石碌察覺到馮觀目光湛湛地盯著一名身段最好的舞姬,心生一計,故意笑著討好道:「指揮使大人若是喜歡這舞姬,下官可以送到您府上的。」
姜雲初耳力向來極好,注意力又全在石碌身上,自然將話聽得一清二楚。
「指揮使大人」五個字讓她立馬想到襄王一案目前是此人主審的,不由得心生好奇,忍不住循著石碌的視線望去。
可目光觸及那人的面容時,她頓時呼吸一凝,差點舞步不穩。
竟、竟然是馮觀!馮觀竟然是令人聞風喪膽個的錦衣衛指揮使?
憶起從前自己對此人所做的一切,她心生懼意,心虛地躲在舞姬身後。
馮觀手撐著下顎,勾唇一笑。
他瞟了石碌一眼,知曉這人想對自己使用美人計,顧慮到姜雲初的安危,沒有推卻:「既然石都尉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