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無垢城東。
福源茶肆,無垢城東門腳下的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
茶肆的老闆姓楊名歡,是個年過六旬的老嫗,經營這座茶肆已經將近二十餘年。
過往之人,不論是修煉有成的真人,還是肉體凡胎的百姓,閒暇時都願意到茶肆中,坐上盞茶的功夫。在那盲眼老翁精彩的說書聲中,品上一杯茶水,歇歇腳放鬆下身體。
而這老翁正是茶肆老闆楊歡的夫君,同樣姓楊,周圍熟絡的客人,都親切的稱他為老楊頭。
老楊頭年過半百,比楊歡年輕了近十歲,十年前流落至此,被楊歡好心收留。楊歡一直未曾婚配,久而久之,兩人間便生出了感情。據說在婚嫁之後,茶肆的茶水中,便多了幾分甘爽的味道。
茶肆二樓的正中,是個高出地面一截的臺子。此時老楊頭正握著一把摺扇,坐於桌案之後,口若懸河的講述著城中的奇聞異談。他面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雙目緊閉,卻自有一股灑脫之氣。
“話說,最近那南城的高健高首領,手下網羅了一批流落至此的修士,實力那是頓時水漲船高,再加上高健自身福緣深厚,修為竟然突破到了元嬰境,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大真人。”
老楊頭停頓了片刻,將手中摺扇置於桌面,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
“老楊頭,別賣關子,接著說啊,我家娘子還等著我回去送柴火哩!”
一個洪亮的聲音,自一樓傳來,引得一陣笑聲。
一樓客滿,聲音的主人也沒那麼多講究,他端著一碗滾燙的茶水,就靠坐在一樓的廊柱上。在他身邊放著兩捆鮮柴,散發著淡淡的木腥味。
老楊頭到是不緊不慢,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莫急,且聽我細細道來。又到了葵陽靈液現世的日子,眼看這出海的船家,近日便會返回,不知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誰家船伕不再憂啊!”
“原本這西城勢大,穩穩壓制著南城一頭,那西城黑風黑首領,雖是蠻橫霸道,但做事還算是有分寸。如今這南城實力大漲,高首領又心高氣傲,只怕兩家之間勢成水火,再無寰轉的餘地。”
老楊頭的這番話,頓時在臺下引起了一陣騷動。東城多是些凡夫俗子,不像西城和南城那樣以修煉之人居多,如果城中發生大規模的爭鬥,勢必會殃及池魚。
當下便有幾人,顧不得繼續聽下去。他們丟下幾文銅錢在桌上後,便匆匆起身離開。
一樓那名挑夫聞言,也是暗自嘆了口氣。他仰頭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連茶葉都一併吞入腹中。
“遭罪了,得趕緊帶上娘子去城外避避,只是這城中的房產怕是保不住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逃命要緊!”
一邊咀嚼著茶葉,挑夫一邊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語。
他挑起柴火,愣了片刻,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都要逃命去了,還揹著這勞什子作甚。挑夫隨手將柴火丟在街道一旁,腿腳麻利的向著家中跑去。
茶肆中的客人,頓時便少了大半。許多回過味來的茶客,也紛紛起身離去。
在二樓的一角,一名黑髮白衣少年不為所動,依舊老神在在的坐於桌旁,他不時提起茶盞,品上一口杯中茶。
少年身前不遠處,隔壁桌旁則是坐著名身材高大修長的年輕女子。她秀眉如劍,斜插入鬢,一雙鳳眸明亮而銳利,恰似寒星閃耀,顧盼之間,英氣勃發。
一頭雪白的長髮高高束起,隨風舞動,更添幾分灑脫之意。
女子面龐白皙如雪,精緻的五官,彷彿是上天精心雕琢的傑作,卻又散發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既有女子的美麗動人,又有男兒般的堅毅剛強,讓人忍不住為之傾心。
當墨白上到二樓之後,那名青年女子,便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