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天缽,來生廟內一件小有名氣的法器,可“內觀天象,缽中量天”。
這通體黝黑的缽盂,看起來毫不起眼,與一般僧眾所用的並無二致。
諸葛嫣然將小腦袋湊了過去,上下打量著量天缽,一雙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傳聞說,這天益城一夜覆滅,城中百姓士卒遭遇不幸,難道是他們冤魂不散?”
諸葛嫣然仔細端詳了片刻,將手伸向量天缽口。她白皙的手掌從虛影中穿過,虛影所示景象卻毫無變化。
“阿彌陀佛,還未請教女施主的芳名!”
不空和尚見諸葛嫣然對量天缽很感興趣,索性將手中之物交給了她,任由諸葛嫣然拿在手中細細把玩。
“諸葛嫣然,天機閣的少閣主!”
墨白淡淡道,這和尚雖然八百多個心眼子,但人卻是不壞,墨白也將他當做朋友,故而沒有絲毫的隱瞞。
至於那韋一劍,更不用多說,識劍而知人。更何況和尚對他的態度,也足以說明兩人相交匪淺。
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墨白自己也許都未曾察覺到,因為墨劍離的關係,他對星辰劍宮之人,有著莫名的好感。
“阿彌陀佛,久仰久仰!”
“久仰個屁,我只聽過天機閣的諸葛浩寧!”
韋一劍斜瞥了不空一眼,嘴上是毫不留情。
不空也不惱怒,裝作未聽見一般,繼續說道:“諸葛姑娘有所不知,這千年來從未聽說天益城中有何異象!”
墨白眉頭微皺,他聽明白了不空的意思。也就是說,如果是天益城的冤魂作祟,為何千年間都不曾發生,直到近日才出現。
“和尚,不妨直說。”
“魂歸塵土,沉寂千年。這次,只怕是有人刻意而為。”
不空神情肅穆,面色少有的凝重。
天益城中央,原本是鐘樓所在,位置視野極佳,可俯覽全城。
如今鐘樓已經坍塌,只餘下丈許的破損銅鐘,傾倒在廢墟上。
“黃芸師姐,您說這城中為何不見一具屍骨?難道都被人掩埋了不成?”
徐菲身子貼著師姐,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恐懼,亦或兩者皆有之,她小手緊攥著道袍,手指都有些發白。
“千年前,這天益城一夜間傾覆,世人便再未涉足此地。”
黃芸理了理思緒,繼續說道:“按照道理來講,即便是千年光陰,也總會有些許屍骸留存,你我一路走來,的確未曾見到一具屍骨。”
“師姐,您這麼一說,我……我好像更害怕了。”
“師妹啊,你已經是煉氣中期的修士了,怎麼還如此膽怯,這次帶你下山歷練,就是為了鍛鍊一下你的膽識。”
黃芸嘆了口氣,言語間頗有些無奈之意,這個小師妹天賦不錯,秉性純良,又能吃苦耐勞,是個修煉的好苗子。唯一的缺點,就是性子太過軟弱了些。
“哦!”
徐菲怯生生的應了一句,目光卻在周圍的廢墟中游離不定。在她腦海中,已經浮現了無數恐怖的場景。
她越想越是害怕,越害怕就越是忍不住和師姐靠的更近一些。然而,她心底又怕自己膽怯的模樣,會惹得師姐生氣,整個人都顯得更加侷促不安。
黃芸見她這般,也是又好氣,又心疼。
突然,一隻漆黑乾癟的手臂,詭異的從黃沙中伸出,就在徐菲腳邊的不遠處。
黃芸的感覺是何等敏銳,就在那手臂破沙而出時,她就已經有所察覺。
她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半步,拔劍、揮劍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般將那手臂斬斷,而後一腳將其踢入破損的銅鐘裡。
“師姐!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