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還笙好奇地問他：“你來過這邊嗎？”
紀懷安有片刻的遲疑，然後回答：“沒有。”
說話間，他打著方向盤，將車開進了附近的一個露天停車場裡。
一般人要是第一次去某個地方，肯定要看導航，絕不可能像紀懷安這樣，開往青石巷的每一條街道都如此熟悉。
然而杜還笙是個粗線條的人，也沒覺得紀懷安說的有什麼不對。
他由衷地覺得紀懷安很厲害，不用導航都能把他帶到目的地。
杜還笙下車以後，看見的就是一個偌大的古鎮。
“這邊的建築都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新華國成立以後有段時間比較亂，這片差點就被拆了。”
杜還笙跟著他，走在不太平整的石板路上：“那後來呢？”
這麼有年代感的建築，拆掉的話就太可惜了。
“後來這裡的居民聯合抗議，他們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生活，以前老百姓的生活不太平，又經歷了那麼多次的戰爭。能留下來的，都是老祖宗的東西......”
這一片古建築，歷經百年風雨，建築風格獨特，在冬日裡，充滿了歷史的厚重感。
杜還笙被佇立在街邊的馬頭牆所吸引，肩膀一重，紀懷安帶著他離近了一點。
灰磚砌成的馬頭牆堅固而美觀，牆上佈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杜還笙指著那一道道深刻的坑窪，問：“這些什麼怎麼弄的？”
紀懷安抬手，指尖從那些彈痕上拂過。
“這裡曾經發生過很慘烈的戰爭。”紀懷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
杜還笙望著那些彈孔。
它們就如同歲月的眼睛，靜靜凝視著過往的風雲變幻。
彈孔不規則地分佈在灰磚之上，有的深達數寸，有的則只是淺淺的痕跡。
無論哪一個，彷彿都在講述著曾經的戰火紛飛。
杜還笙腳上踩著碎石與泥土混合的地面，抬腳的時候，還能看見深深鑲嵌在裡面的子彈殘片。
它們沒有被後人清理乾淨，每當陽光斜照，這些彈片就會反射出冷冽的光芒，提醒著人們這裡曾是硝煙瀰漫的戰場。
杜還笙站在那裡，掌心貼在牆壁上，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覺得自己也是這裡的一部分。
進入古鎮，如同進行了一場時空穿越，繁華而現代的高樓大廈將古鎮包圍在中間。
寒冬本就靜謐，走在路上就連遊客都很少見到。
為了發展旅遊業，這邊的路面是被開擴過的。
杜還笙靜靜走著，沿著路邊一直在看。
精美的木雕窗花、青石板路、房樑上被蟲子或是什麼其他生物弄出來的蟲洞，屋簷下燕子留下的巢。
時間彷彿在這裡停滯了一般。
風吹過，屋簷下掛著的一串風鈴叮鈴作響，因為是老物件，響起來的聲音帶著點悶悶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