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躁了?不舒服?要吸一吸竇驚瀾才能好?
還是算了。
不過……怎麼說著說著就像吸貓。
江汜暗地笑自己。
竇驚瀾垂著眼睛看自己手裡的花。
他看起來真的很喜歡,拿花的姿勢甚至有些緊繃。江汜靠過來之後,他不動聲色地挪了下肩膀。
江汜胳膊就搭在他手臂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一下花瓣。
被竇驚瀾提醒:「再這麼玩下去都要把這株碰碎了。」
江汜小小地「嘿」一聲:「怎麼這麼小氣,碰都不讓碰?這還是我送的呢。」
竇驚瀾視線的落點早已不在花,而在江汜的手,聞言彎起嘴角:「送給我就是我的了。」
「好好好,不和你搶還不行嗎。」
江汜收回手,嘴角卻是翹著的。
竇驚瀾手臂一輕,下意識微抬手腕想要跟上去,發現自己的動作後,他又難以察覺地緊繃手臂,蜷了蜷手指。
想觸碰他。
沒想到他的失落只有片刻。
因為江汜的遠離只有片刻。
「還是說插花吧,老闆教了我半天原理,我沒讓他給我弄,非要自己插。」
他笑倒在竇驚瀾肩膀上。
柔軟的臉頰就側歪著,枕在竇驚瀾肩膀。說話時他臉部肌肉用力,會小幅度晃悠腦袋。
他一向這樣,對熟悉的人肢體接觸很多,像什麼憑本能做事的大型動物,笑吟吟地來貼近你,這樣收起所有防備的親近讓你覺得暖融,卻無法佔有。
竇驚瀾就略微側臉,右臉很輕地挨著他的發頂。
「我頭鐵,照著書搭配了好久,一會兒覺得色彩太艷了,一會兒覺得這花不太適合你,可給我愁的,現在總算能問問本人了,你覺得我……」
江汜抬起頭,正好對上竇驚瀾看過來的眼神。
本來是要找誇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
看到他的眼神就說不出話來。
江汜在嘴邊的話在他這樣的視線裡消弭。
竇驚瀾的眼神並不熱烈,也並不用力,相比平時來說沒什麼過大差別,就只是這樣安靜地聽他說話,半側著臉。
卻存在感昭然。
車外的陽光照在竇驚瀾眼皮上,他濃黑的睫羽應景地扇動,看江汜不說話,竇驚瀾輕輕「嗯?」了一聲。
他的唇因為這個氣音微微張開。
潤澤的顏色看得江汜驀地生出一個念頭。
想親他。
他想退開一些,這樣就不會陷在竇驚瀾這樣的眼神裡拔不出來,可竇驚瀾又問:「怎麼不說話。」
想說啊,這不是……
江汜狼狽地捂住額頭,掩飾道:「突然有點暈……」
他聽見竇驚瀾可以稱得上安撫的聲音:「暈車嗎?睡會兒吧,帶頸枕沒有?」
江汜:「啊,沒帶。你帶了嗎?」
中午忙忘了,沒帶頸枕上車。
竇驚瀾搖搖頭,把花遞給他:「拿好。」
江汜不明所以,還是好好接過來。
鄰座的人指腹溫熱,半攏著他臉頰和耳際,把他的頭朝自己肩膀歪。
「靠著我睡會兒吧,到地方還要一會兒,我叫你。」
因為靠在他肩膀上,骨傳導讓聲音更低,江汜耳蝸一麻,匆匆閉上了眼。
他很快呼吸變淺,陷入沉眠。
竇驚瀾拿出手機,開啟前置。
拍點。
到的地方是山底一條步行街。
夕陽橙紅的餘暉照在車裡,江汜眼睫一抖,緩緩醒來。
車上除了他們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