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的時候,莊予恩的手指,或者說是倒影裡的手指,已經按在了螢幕的解鎖健上。 “嗡” 手機螢幕終於亮了,但莊予恩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知道,他這是遇到麻煩了。 到這一刻,他才想起,這個時間點,樓下不可能會出現工人修草坪的一幕。 那他看到的是什麼?他起身拉開陽臺門,樓下黑漆漆的,天空飄雪花,一陣肆虐的風鑽進他一衣領裡。 “操操操。”莊予恩渾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狂起。 莊予恩不準備和莊惘雲說自己遇鬼的事,他打給親爸,開門見山道:“爸,我撞邪了。” 被吵醒的裴清然氣息若有似無地滯了一瞬,之後才恢復成平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姿態:“撞邪?怎麼回事?你說詳細點。” 莊予恩一五一十地說了:“是不是跟這房子有關?莊惘雲他媽是吊死的,繩子拴在水龍頭上面,自己跪在水池邊,只要她站起來就不會死。她不是自殺就是撞邪,屍體吊了一個多月才被人發現。” 裴清然沉吟了一回:“予恩,你現在就搬出去,立刻離開。” “已經晚了吧,我都遇到邪門的事了。” 莊予恩抓幾下頭髮,他下意識把手伸到脖子裡,做出掏東西的動作,掏了個空。 高階驅鬼符在他洗澡的時候被他摘下來了,他洗完澡隨手就把符丟在了床頭,忘了戴回去。 去床頭。 那裡放著光禿禿的繩子,符沒了,灰燼都沒剩下。 莊予恩半晌抹把臉,當初莊惘雲拿出符,自稱是他那個媽求的平安符,他轉頭就 拍照發給他爸打聽。 而他爸告訴他是高階驅鬼符,他就想到,他爸在研究鬼神道術,並且沒有浮於表面,只有深入進去了,才能透過照片判斷符的作用。 當時莊予恩想的是,或許他爸是要求福運讓癱瘓的身體轉好。 總之符沒在這個年紀閱歷的莊予恩內心世界引起多大的波瀾,也沒什麼後續,只是在他爸後來提起說要看的時候,他撒謊說扔了。 那是他第二次對他爸撒謊。 第一次是說符是他在莊園撿的,不清楚符的主人是誰。 他前後兩次欺騙他爸,都是因為莊惘雲。 莊予恩撫摸櫃子上放符的位置,拿起繩子繞在手指上面,一點點勒緊,他此時依然認定符不可能是他媽給莊惘雲求的,那莊惘雲是從哪來的,還這麼靈驗。 會不會是太爺爺給的? 也不排除是莊惘雲母親留給他的遺產之一。 曾經抵抗迷信的莊予恩抽自己一耳光,世上真的有鬼,驅鬼符也是真的能驅鬼。 現在符燒沒了,保了他一命。 莊惘雲昔日把符送給他,希望能保他平安長大,這話在他耳邊迴響。 一股激烈的情緒在莊予恩的胸腔裡橫衝直撞,把他的心臟都撞得發疼發酸,他隔著衛衣揉了揉心口部位:“爸,我不跟你說了。” “予恩,你明天——” 裴清然話沒說完,電話就被兒子單方面結束通話,一聲招呼都沒打。他面色淡然,握著手機的那隻手卻是浮起青色血管。 兒子對他這個父親的敬重和依賴正在減弱,越發不乖了。 莊予恩衝進隔壁房間:“爸,我今晚必須跟你睡,天氣預報顯示後半夜,” 充滿血性的吼叫戛然而止。 房裡的溫馨景象映入他眼簾,莊矣在給陳子輕洗腳。 莊予恩的面部黑了幾分,撞邪帶來的悚然,以及前來尋求安全感的趨光性都暫時被壓制,他的心頭燒起無名火,莊惘雲不是跟他說睡了嗎,這會兒在幹什麼? 一天到晚的就他媽逗他玩,把他當傻逼耍。 泡腳就泡腳,褲腿卷那麼高,怎麼不乾脆捲到脖子上面。 膝蓋怎麼還是粉的,要|騷|死誰。 莊惘雲是不是眼瞎,他沒看見莊矣湊那麼近,隨時都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