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假意真心
和展慎之同居的一週,喬抒白的生活突然成了安穩而值得記錄的。
例如在一起出門吃飯的晚上,展慎之發現喬抒白換了新的手機。
喬抒白謊稱舊手機不小心摔爛了,跟安德烈要了個備用機。第二天下班回家,展慎之便拿給喬抒白一臺新款的手機,說安德烈的備用機款式太舊,一定非常不經用。
來到耶茨之後,沒人這樣對待喬抒白,因此喬抒白將這件事牢固地刻進心裡。
也例如展慎之忙得腳不沾地,仍然硬是不再加班,每天準時回家陪伴喬抒白。
在一起做的是些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但是都必然是稍縱即逝的,喬抒白也深深地偷偷記住。
諸如此類的小事,都彷彿讓喬抒白和摩墨斯區的叢林生活劃清界限,進入了一個氣味清新、人人彼此尊重的現代文明社會。
在強壯的展警督的羽翼下,喬抒白被良好地保護了起來——就像他有什麼值得被保護的一樣。
這生活閒適到幾乎讓喬抒白覺得,是他以前所承受的一切侮辱都累計成積分,才換到了這場奢侈的休假。
週三的夜裡,展慎之問起喬抒白的過去。
這是一個除了咪咪和金金,沒有人會關心的問題。
起因是他們玩了一個很舊的雙人遊戲,這是喬抒白的童年回憶之一。
六歲時,喬抒白剛做完永生改造,在長達大半年的時間裡,雖然沒生病,身體卻沒有力氣,虛弱得無法去室外,所以保姆給他找來一堆遊戲,他最喜歡這一個,每天都玩,保姆和媽媽都陪他玩過。
週三的白天,喬抒白去耶茨博物館閒逛,竟然見到了這款遊戲的備份,租借了帶回家來,眼巴巴地等展慎之回來,故意玩給展慎之看,企圖引誘他一起玩。
遊戲是畫素的畫風,年代比喬抒白出生還早一百多年,配樂滴滴嘟嘟,展慎之先是抱著手臂站在一旁,說喬抒白孩子氣,不過還是屈尊陪他玩了。
展慎之上手很快,但沒喬抒白厲害,屢次敗在喬抒白手下。
展警督好勝心強,也上了癮,強迫喬抒白繼續玩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喬抒白放水,讓他贏了一次,他才鬆開手柄。
「展哥,你已經很厲害了,」喬抒白假裝恭維他,「我小時候可是在全球排到前五百名的高分選手。」
展慎之顯然不信,喬抒白又說:「真的。」
為了證明自己絕對不是騙人,喬抒白窩在沙發裡,在網上搜到了四十多年前,耶茨計劃宣傳末期,遊戲年度報告中的全球玩家排名名單,找了半天,點給展慎之看:「這個第467名應該就是我。」
「你為什麼叫snappy?」
「snappy,」喬抒白糾正他的讀音,「是我的保姆起的,她是德國人,在德語裡snappy是小鱷魚的意思,有一首同名的兒歌,她總是給我唱。」
喬抒白說完,觀察著展慎之的表情,心中有一種應激性的緊張,因為他的經驗表明,每一次他說起他在地球上的往事,都沒什麼好結果等著他。
展慎之聽完,當然沒有笑話他摩區下等人裝有錢少爺,也不像咪咪她們露出嚮往的模樣,只是重複喬抒白的讀音:「snappy?」
「讀對了。」喬抒白表揚他。
本來想把遊戲收起來,剛取出卡,展慎之問他:「你是怎麼來耶茨的,以前有沒有和我說過?」
喬抒白回過頭去,發現展慎之的表情是認真的,不像隨便問問。
但要將最私密的記憶全部和盤托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何況喬抒白對展慎之說了太多假話,都快忘了怎麼說重要的真話。
所以喬抒白小聲說:「以前沒說過,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