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還要回去運貨呢,」喬抒白把眼睛睜得很大,看著他,細聲細氣地說,「你這樣我又要起不來了。」
或許是因為展慎之方才對他的承諾,讓他感到安心,喬抒白說話不再像剛見面時那樣夾槍帶棒。
他的聲音變得輕柔,眼裡有些水光,好像在埋怨展慎之,也像在撒嬌,被展慎之輕輕一按便有些了痕跡的胸口微微起伏著,薄得像能看見心臟在其中跳動。
忽而間,喬抒白又而看向別的地方,惆悵地說:「而且你現在又不喜歡我了……沒有必要非和我做。」
說來奇怪,明明並不記得他們親密的細節,展慎之卻又感到他們親近是無比自然的事,如同慣性一般,迅速地對喬抒白的身體產生了邪念。
他曾經應該的確是個對喬抒白索求無度的人,總把喬抒白折騰得起不來床。想到這裡,展慎之感到有些愧疚。
因為喬抒白在俱樂部的時候有許多工作,也不能請假,他以前確實不夠體貼。
展慎之把手從喬抒白的腰上移開,坐了起來,替喬抒白攏了攏浴袍,雖然沒怎麼攏起來,努力學著耐心地對他說:「我會像以前一樣,對你負責。」
展慎之不看愛情電影,不讀愛情小說,實在不擅長用談情說愛的方式和人說話,只能放低聲音和姿態。
他想,喬抒白是他在耶茨唯一一個有情感關係的人了,而喬抒白也只有他,所以他得好好地珍惜他還不太熟悉的,被他辜負過的愛人。
喬抒白小心地瞅著他,慢慢地把浴袍重新穿好了,綁緊腰間的帶子,「你也不用為了責任,勉強自己和我親熱。」
展慎之本想解釋自己不勉強,但喬抒白似乎還有些防備,便只是說:「我知道了。」
喬抒白不知為什麼,看了他一小會兒,靠過來,輕輕地抱了他一下,手環在他的頸上,把臉貼著他的,說:「展慎之,你好傻啊。」
展慎之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喬抒白移開臉,又突然笑了。
喬抒白的笑臉很可愛,展慎之不記得見他笑過,大概被格式化的情感實在太多太充沛,有關喬抒白的記憶才被削得這麼薄,斷藕一般細細地連線著。
「那你要好好對我。」喬抒白用手掌捧住展慎之的臉,嘴唇貼著他,纏綿地說。
他的吻像熱風一樣輕,睫毛刮在展慎之的面板上。
展慎之其實不習慣和他人這麼接觸,又真實地感到自己因喬抒白的依賴而滿足,手搭在喬抒白的背上,承諾:「我會的。」
親了幾秒鐘,喬抒白鬆開了他,說要他陪著看一部電影。
展慎之開啟了投影,喬抒白選了一部黑白的喜劇,枕在展慎之胸口看。
房間裡很昏暗,只有投影畫面的光源,一會兒明亮,一會兒暗淡。
看了片刻,喬抒白猶豫著,還是開口:「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何總說我們前天出的貨,其實是藏起來的,我覺得可能藏在營養艙裡。」
他原本是想用這情報來和展慎之做交易,但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他好像也不再需要對展慎之有太多保留。
展慎之呼吸平靜,沒因為喬抒白的坦白有什麼反應:「我知道。」
「我在抽查的勞工體包裝上放了監控定位儀,」他告訴喬抒白,「那幾件貨的客戶收貨後全都沒有開封,隔日凌晨,宵禁一解,就有人上門回收,運到下都會區的一間倉庫裡銷毀了。回收的人叫廖遠山,他很謹慎。」
喬抒白聽得有些發愣,抬頭看了看展慎之的下巴。
展慎之頓了頓,又說:「所以我才會問你要客戶名單。」
「可以和我說這些嗎?」喬抒白沒想到展慎之會和自己說這麼多,忍不住問,「你不怕我告訴何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