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樓的人都下班了,只餘下他在外候著。
男人停在會客室門口,握著門把手停頓了半秒,單手摸了摸衣領上的扣子,這才屏住呼吸輕輕推開門。
一個盤著髮髻的女人坐在圓桌對面,他進去的時候剛剛擱下咖啡杯,聞聲抬頭,兩人視線相撞,男人一愣,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
女人勾了勾唇,慢悠悠地站起來,聲音帶笑,這在他聽來格外諷刺,“盛總,好久不見,什麼時候又開了一家公司呢,還改名換姓了。公司註冊在別人名下,不憋屈嗎?”
盛清讓無話可說,站在門口回不過勁。
“合同呢?不是來籤合同的嗎?”
盛清讓沒有動,對方又笑了。
“怎麼,看到我這個老太婆就不捨得簽了?你不是上趕著要給山海關送錢嗎?現在該不是反悔了?”
盛清讓上前一步,把合同遞給她,對方看了一眼,翻都不翻開,一派悠閒地坐在那兒,眉梢上挑。
“花這麼大的勁,是隻是為了見南南一面?”
盛清讓沒有再沉默,低低的恩了一聲。
“為什麼,我們南南身上有金子嗎?”
他總是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也怕開口激怒她,讓境況更差。
“當初一聲不吭走掉的人,是你吧?不打算和她結婚,不想要孩子的也是你吧?現在怎麼反悔了?”
她今天就是來羞辱他的,盛清讓清楚這一點,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回嘴,一直低著頭,擺出服軟的姿態。
但女人沒有多領情,反而冷笑了一聲,“下這麼個套給她來鑽,還真是處心積慮。”
他只是想知道,她知道了嗎?
一想到這個,就不免有些焦慮。
林靜將合同推回去,冷冷道:“合同我們不同意籤,我們關家不缺你這點小錢。以後不要再算計我們了,南南不想見你,我們也不想。”
盛清讓臉上一僵,好半天才在女人起身之前重新找到言語,“關南知道了嗎......不籤合同,是她的意思?”
林靜也是一愣,對了,合同不籤,回頭她問起怎麼辦。
盛清讓看她這神色立即就明瞭了,便不動聲色地提醒她:“這是她第一次談生意,應該會很重視。”
林靜有些惱火,“我會和她說你反悔了!”
“她會給我打電話問的。”
林靜討厭這種被拿捏的感覺。
“......我建議你簽了,大不了回頭安排別的人和我洽談,我也儘量不出面,這樣可以?”他繼續淡淡地勸她。
林靜有些狐疑,“那你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純粹給山海關送錢?”
盛清讓笑了笑,“這點錢給山海關填牙縫都不夠吧......我就是想讓她有點事情做,高興一點而已。”
這幾天關南確實情緒很好,晚飯的時候也一直和他們唸叨著這個合同,思來想去,她也不想拂了她的興致。林靜沒有說話,沉默幾秒之後,折身回去在合同上籤了字遞過去,“希望你說話算話。”
秘書送林靜出門,他感覺氣氛很凝重,連頭也不敢抬,恭恭敬敬的送那位夫人下樓了。
回來的時候盛清讓還在會客室,他坐在椅子裡,手肘撐著膝蓋,雙手交握,頭低垂著,整個人陷進一種……無力感。
他跟了盛清讓很久,以前星讓剛成立的時候,他就是他的特助了,後來他出國,他因為家庭沒有跟著,但他回國之後,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他。
這麼多年,他很少見到他這個樣子,即便是以前他不得不捨棄星讓的時候,他也未曾這麼挫敗。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裡面的人都沒有反應,直到他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才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