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這樣的烈日下,他頭頂戴著的斗笠給他的臉部投下了一片很大的陰影,李令婉完全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只覺他的一雙眼極清極亮,且又平和淡然。看淡這世間所有事的那種平和淡然。
李令婉搖著團扇的手一頓。
而這時那和尚已經轉身朝著她這裡走了過來。
等到了近前,李令婉便看清了這和尚的相貌。
其實也是極普通的一個相貌,不過面色微黑,想必是一直趕路,所以被日光給曬黑了的緣故。
她在打量這和尚的同時,這和尚也在打量她。彼此打量了一會之後,李令婉的心中已經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和尚五十來歲的光景,看著又遠行剛歸來的模樣,不會這麼巧的就是大覺法師吧?
就在她打算開口問這和尚法號的時候,就見這和尚抬手對她打了個問訊,隨後開口,恭敬的問著:“請問,客從何處來?”
李令婉:
這種機鋒她也是會打的。
於是她便做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同樣高深莫測的回答著:“從來處來。”
接下來他該不會問她要到何處去吧?那下一句她要回答的話都已經近在口邊了。
但卻見那和尚微微一笑,隨後又問:“方外而來?”
雖是疑問,但卻是極其肯定的語氣。
李令婉面上微微變色。
這個方外,就看怎麼理解了。可以理解為世俗之外,也可以理解為範圍之外。
這個世界的範圍之外。
李令婉不答,面上帶了幾分鄭重之色,遲疑的開口問著:“大師您是,大覺法師?”
就見那和尚點了點頭,面上的微笑畫上去的一般,一直都在:“不敢。小僧是何人,想必沒有人能比您更清楚。”
李令婉沒有說話,不過心裡有點發涼。
原書中她設定的大覺法師是極具大智慧的一個人,在一定範圍內能看透過去未來,所以才能預測李令嬿是鳳命;預測李惟元犯尅,將來無論是對家,還是對國都是一大患。但其實在今天沒有見到大覺法師之前,李令婉也一直都不怎麼當真,覺得這太玄妙了,但是現下一見這大覺法師,他句句暗藏機鋒,話中有話,分明就是看出了她的真實身份來。
這可真是,細思極恐。
大覺法師見她不說話,便微微笑道:“若無您,便無小僧。恩同父母,小僧待您必然心中恭敬之極,您又何須懼怕小僧?”
李令婉就覺得這大覺法師壓根就是一面鏡子啊,將她心裡的所有心思全都看透了。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壓根就跟沒有穿衣服一樣,這種感覺真的是不怎麼舒服。
而且更重要的是,為什麼她覺得她周邊的所有人都是人精,就她一個人是個傻子?所以當初她到底為什麼要設定這些人全都這麼聰明?
她沉默著,沒有說話。
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沉默便是最好的法子了。至少這樣看不起不至於讓她顯得那麼蠢,反倒還會給人幾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大覺法師就帶著那種看透世事的平和淡然目光一直看著她。但忽然他又微微轉頭,目光看向李令婉身後的一間廂房,開口說道:“阿彌陀佛!施主既然已來,又何必隱藏?請出來吧。”
他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說身後的廂房中有人了。
李令婉心中微驚,忙轉頭望了過去。
那廂房中供奉的是手捧淨瓶,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兩邊金童玉女,裡面檀香繚繞,供桌上的高腳碗中供奉了一些時新水果之類。
但隨後,李令婉就見有一人正緩步的跨過門檻,施施然的走到了門外來。
月白色的瀾衫,清雋無雙的相貌,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