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似的,由不得的就又罵著:“說起來你也是快要及笄的人了,竟是一些事兒都不懂的。喜怒不行於色這六個字你不知道的?便是簡家那小姑娘,說起來倒是比你小著一歲多,可這些日子我冷眼瞧著,她再是個話不多的人,也不輕易多說話。人和她說話了,她只低頭微笑,便是說了話出來,那也是輕言細語,再是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又平日裡八面玲瓏,來了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可這滿徐家有誰說過她半個字的不好?你竟是不能學到她一星半點的本事?那少說話學不學得來?”
徐妙華被馮氏連番罵得急了,便也梗了脖子,揚著臉兒說著:“再是八面玲瓏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個死了老子的商賈之女罷了,到了咱們家,不討好人能怎麼樣?我是再瞧不上她那做派的,讓我學她?我是個官宦之女,倒沒事巴巴兒的去跟一個商賈之女學?沒的倒掉了我的身份。”
馮氏只被她這幾句話給氣的眼睜睜的,於是隨手拿了一旁青花折枝花果紋六方花瓶裡的一支象牙管的雞毛撣子,便趕著上前要打。
而徐妙華見狀不對,早就是一步跳下了木炕,向著門那裡就衝了出去。
桃枝這時正掀了簾子進來,不提防卻被徐妙華這一衝給衝的往後直接跌倒了下去,口中就哎喲的叫喚了一聲。
而徐妙華這時早就是跨過她,揚長而去了。馮氏只氣得跟著攆了出來,手中拿著雞毛撣子站在石臺基上,對著徐妙華的背影就罵著:“都是我平日裡慣得你,倒是慣得你都敢這樣和我當面頂撞的了。好不好,下次直接敲斷你一條腿,看你還敢這般的頂撞我。”
徐妙華自然知道她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壓根就不理會,只是帶著青梅自去了。而這邊馮氏氣憤憤的進了屋子,瞧著螺鈿炕桌上的那幾枝桃花,想了想,到底還是吩咐著桃枝拿了一對青花長頸聯珠瓶來,灌了水,將幾枝桃花都插了進去,讓小丫鬟捧了聯珠瓶送到了老太太那裡去,只說是大姑娘見桃花開得好,特地的折了幾枝下來,親手插在了花瓶中,讓送來給老太太賞玩的。
她丈夫徐正興雖說是做著官,可官職不高,一年到頭的俸祿壓根就沒多少,日常又要開銷,哪裡能餘得下多少銀子?而現在畢竟是吳氏管著家,徐妙華即將及笄,也到了該說親的時候,雖說是徐家的女兒嫁妝都是有公中份例的,可討好了吳氏,到時她一高興,私下裡多給徐妙華添些嫁妝,那到了婆家好歹也能讓婆家的人高看幾眼。
她就只生了徐妙華一個女兒,不為她打算卻是為誰打算?可是想著徐妙華的性子,若是不收斂一些,只怕便是有再多的嫁妝,到時在婆家也是會被人詬病的。於是馮氏一時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徐三公子
馮氏母女這一番鬧騰,早就是聽在了衛姨娘的耳朵裡。
衛姨娘原是吳氏身旁的丫鬟,不但是長的水靈,人也是知趣,吳氏極是喜歡她。先時馮氏嫁了過來,都三年的功夫了肚子裡還沒個動靜,於是吳氏便做了主,將身邊這個得意的丫鬟給了徐二爺,當時就開了臉,封了姨娘。
吳氏將身邊的丫鬟給徐二爺,固然是有因著子嗣的原因,卻也因著馮氏並不大服她管教,所以就安放了個自己的丫鬟在徐二爺身旁,好掣肘馮氏的意思。
這衛姨娘現下卻是住在馮氏所住大院間壁的一所小小院落裡。因著畢竟是生了一子一女的人,所以她的這院落雖然是小,可比著其他幾個姨娘的院落而言,已是算得很不錯了。
大院和這小院中間只有一堵不厚的牆,所以馮氏這邊若是有些什麼大動靜,衛姨娘這邊一準兒就能聽到。
而現下衛姨娘就正傾著上半身,將右耳朵緊緊的貼在牆壁上,專心的聽著馮氏這邊的動靜。
待大院裡恢復安靜之後,衛姨娘便直起了身子,冷笑了一聲,隨即轉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