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回去的路上恐不太平,我並不放心。且明日休沐,我原就準備回去,待會我與你同行。”
簡妍還待要開口反駁,忽然卻只聽得徐仲宣幽幽的嘆了一聲,隨即又低聲的說著:“簡妍,你我數月未見,難道真的要一見面便如此吵鬧嗎?”
馬車行走之間,兩旁窗上的簾子被微風鼓起又落下。暮秋暖橘色的日光隨之漏了進來,復又被簾子擋住,車廂內時而明亮,時而晦暗。
簡妍就見得徐仲宣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垂頭斂目,鴉羽似的睫毛輕顫,說不出的滿面落寞寂寥之色。
簡妍怔了一怔,忽然就停止了掙扎
她想到了這些日子徐仲宣給她寫的那封信。素白的高麗紙,灑落俊秀的行書,一字字,一句句的對她說著他今日又吃了什麼美食,覺得其味甚好,特地的尋了廚師討要燒製的方法,等回來之後再一一的原樣做了出來給她也嘗一嘗之類的話,她由不得的就覺得心中一軟。
但她也並不肯立時就就範,所以依然是全身緊緊的繃著,一雙柔軟的紅唇也是緊緊的抿著。
徐仲宣察言觀色,知她內心其實已經是放軟了下來,只是面上並不肯立時就依順著他的話罷了。
他心中喜得一喜,於是當機立斷的就放開了緊握著她手腕的手,又將自己的雙手都背在了身後,輕聲的說著:“你好好的坐著,我保證不會碰你。且你放心,待會我自是會嚴命這車伕和那兩個小廝對今日你我共坐一車的事守口如瓶,絕對不會教其他的任何人知曉半個字。”
徐仲宣精明的地方就在於,他知道簡妍其實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且她心也極軟,所以但凡只要是她炸毛的時候,順著毛摸,再是說上幾句服軟可憐的話,將自己的姿態放低了下去,她的火氣立時就會消散了不少。更何況現下他甚至都將她所有的後顧之憂都解決了。
於是簡妍想得一想之後,也只能無奈的又坐了回去。
她倒是有敢跳車的勇氣,可跳下去之後又能如何?鬧騰的這滿大街的人都知道嗎?既然徐仲宣已是將她最擔憂的事都說了出來,並且都做了保證,那暫且也就只能如此了。
只是坐在那裡的時候,簡妍也只是袖著雙手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垂頭望著自己袖口上精細的折枝梅花如意雲紋刺繡。
而徐仲宣卻是坐在這搖晃的馬車裡,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簡妍。而越望,他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怎麼她現下瞧著比他離開的時候還要清瘦幾分?縱然是因著天冷,她穿了厚一些的粉紫縷金撒花緞面夾襖,但依然可見纖腰一束,盈盈不堪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