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可以親吻新娘。
林予墨做過心裡預設,但傅硯禮揭開頭紗靠近時,呼吸驟然收緊,手心潮濕,她眼底或許還露了怯,時間很短,來不及思考,唇與唇貼近的剎那,像乾焦的草堆濺落一粒火星,電光火石間,被燒成餘燼。
此前,她預設婚後不是這樣的,應當清心寡慾,沒有半點世俗的欲/望。
現在,心臟狂跳不止,搖旗吶喊。
畢竟也算親密接觸,有點反應很正常。
吻過的唇麻麻的,林予墨垂著眼睫不去看他,小聲吐槽:「接過吻的人就是不太一樣。」
傅硯禮大概是笑了。
愉悅的極細微的笑聲被她耳朵敏銳捕捉。
一同捕捉的還有那句:「你不也接過嗎。」
她沒有,但不會說,不滿哼了聲。注意力被即將丟擲的手捧花吸引,她轉身往後拋去,聽見鬨笑聲,撥出口氣平復心情,偏頭,傅硯禮回望著她,默契笑笑。這會兒才有實感,婚結完了。
晚宴結束有些晚,八點賓客才陸續離場。
人散得差不多,林晉慎走來,在傅硯禮身側停下,道:「你要不舒服去休息下,這裡有我。」
兩家親友眾多,他今晚喝不少。
傅硯禮只說:「我沒事。」
看起來的確沒什麼事,站得依舊筆直,禮服外套早已經脫掉,領帶解開,釦子解下兩顆,襯衣折騰一天有幾道摺痕,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日鬆弛得多。
林晉慎還記得那天晚上,姑姑問他予墨跟傅硯禮的事是真還是假,他半信半疑,林予墨沒接,他打給傅硯禮。
他先問是不是,得到肯定答案,臉色也隨之陰沉。
林晉慎生氣的點在於,林予墨腦子不清不楚,又在任性胡鬧,傅硯禮腦子清楚仍由著她亂來,可能這裡面牽扯到利益,聯姻對於兩家的益處彼此心知肚明,越說下去他態度越冷,傅硯禮身邊一直沒人,他對自己未來妻子是誰不在意沒關係,林予墨不能。
她不會是利益的犧牲者,他們家,有他一個就夠了。
傅硯禮聽他說完,沉默片刻,喊他一聲哥。他們雖然相差四歲,但從心理年齡來說,他跟自己差不多,這聲哥叫的少。
他說:「哥,不是胡鬧,也不涉及任何利益,我保證。」
「那是什麼?」
「是認真的。」
「……」
收回思緒,林晉慎摸出煙盒,遞給傅硯禮一支,低頭,自己先點上,深吸一口辛辣煙氣入肺,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時間快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記得林予墨剛生的時候,才多大一點,皺皺巴巴跟好看沾不上邊,他開始挺煩的,成天哥哥的叫著,又小又嬌氣,瞥一眼都能嚇哭。之後也沒好轉,她依然怕他。
轉眼,她成年,結婚成家。
傅硯禮不怎麼抽菸,一個月有那麼一兩次,沒菸癮,有時候用來解乏,視線透過淡薄煙霧,落在不遠處纖瘦身影上。
旁邊是她的朋友,她表情生動豐富,開心難過都寫在臉上,像黑白世界裡那抹張揚鮮活色彩。
大概也是喝多酒,林晉慎的話比以往要多。
什麼都說一點,夫妻跟朋友不一樣,有些人能做朋友,未必能做好另一半。說起婚姻,他自己就不是很好的例子,索性也就止住,深吸幾口煙後,語言匱乏到只剩一句:「你好好待她,我會看著你。」
傅硯禮笑,說好。
他收回視線,看向林晉慎:「哥,以後對我老婆溫柔點成嗎?她挺怕你的。」
林晉慎古板的臉上難得有絲笑意,問:「新婚禮物不是已經送過了嗎?」
言外之意是這條可不包括在裡面。
送走雙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