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明沉默了許久,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裡夾雜了濃厚的低沉情緒:「我不否認自己造下的冤孽,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
「我只是想過來看你一眼。」
沈淮禮越聽越覺得可笑:「看到了,我很好,可以走了?」
陸斯明不捨的回應,但是怕沈淮禮生氣,還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男人站在原地踟躕了半晌,心口有話斟酌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出來:「我真的…連補償你的機會也沒有了嗎…」
沈淮禮又笑了一聲,坐在輪椅上仰頭望著陸斯明。
「你不欠我什麼,公司已經回來了,在顧硯手裡蒸蒸日上;我的身體是我自己狀態不好才跌下樓,和你沒有絲毫關係。」
陸斯明:「我們曾經……」
沈淮禮聞言蹙起眉心,快一步打斷了他的話:「曾經是我心理出了問題才會和你荒唐度日以求排解,但是陸斯明,我現在病好了,也不再需要你了。」
言外之意,他們之間的過往不過是各取所需。
沈淮禮的話說得乾脆講的明白清晰,不留一絲餘地。
他們之間已經無形之中橫跨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沈淮禮站在另一面越來越遠,直到人影變得模糊,死生不會再見。
陸斯明的抬起眼神,慌亂環顧了一圈周圍他並不認識的花花草草,動作慌亂,假裝在緩解酸脹疲倦的雙眼。
半秒鐘後他垂下頭來,又問:「你現在需要的人,就是何聿嗎?」
提到何聿,沈淮禮神色輕鬆了許多:「是。」
追著反問卻是肯定的語氣:「聽說你們有過交集,他人還不錯吧?」
陸斯明:「……嗯。」
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藏在衣服布料後的手臂時不時顫動。
但是陸斯明並未察覺。
兩個人之間的話題戛然而止,沈淮禮的面上浮現了些許的疲倦,今天的精力消耗已經超過了他的上限。
他主動向陸斯明說了一句話:「既然問題都談開了,那陸總請回吧?」
陸斯明的眼神裡噙著笑容淺淡的沈淮禮。
囁嚅了半晌,還是沒說出什麼話。
匆匆撂下一句「好好休養」,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陽光房。
在所有人警惕謹慎的目光中,再次衝進了風雪裡,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何聿第一時間去了陽光房。
沈淮禮一動不動地坐在輪椅上,如果不是看到他肩膀還有微弱起伏,何聿同志也要嚇得心臟驟停了。
他上前去,推著沈淮禮的輪椅調轉了方向,自顧自地說:「去房間裡吧,這裡太冷了。」
「你是擔心我冷,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聽我講笑話?」沈淮禮的呆滯全然消失,又恢復了夾槍帶棒的日常模樣。
何聿就是個炮仗,說兩句當場跳腳:「沈淮禮你就狗咬呂洞賓吧,老子這麼關心你結果還要被誹謗兩嘴!」
死渣男。
「哦,那我跟你道歉?」沈淮禮眯了眯眸子。
何聿:「怎麼個道歉法?」
沈淮禮:「你跪我跟前把耳朵湊過來,我仔細跟你說說。」
何聿:「爬。」
也難怪陸斯明從他嘴裡聽到何聿的名字後會有些不可置信,以及心裡不平衡。
何聿這個大傻子。
沈淮禮越想越覺得何聿冒傻氣,喉間都無意識地洩出一絲笑聲,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以後,又趕緊抿住唇恢復那副疏離的姿態。
但是何聿並沒有察覺到異常。
大傻子還沉浸在剛才的一幕裡沒回過神,言猶在耳一樣反覆回味。
最後還是忍不住,小聲地問沈淮禮:「你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