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目的地在海島,沈矜年怕打草驚蛇,於是又在最短時間內聯絡了一艘潛艇前往海域中心。
兩個人依舊沒有叫陸斯明。
男人似乎出行受限,站在船臺一動不動地目送著潛艇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海里。
沈矜年若有所思:「他應該不是顧城馳的臥底。」
何聿緊繃的神經鬆懈半分:「為什麼這麼說?」
「你現在還可以聽到顧硯那邊地訊息嗎?」沈矜年沒有正面回應。
要拿到驗證他猜測的證據後,才有信心將他的想法說出口。
何聿安靜下來。
仔細聽著耳朵裡的動靜。
幾秒鐘後,他點頭:「有。」
「那就理得通了。」沈矜年給男人分析,「首先,顧城馳不會派一個和我有深仇大恨的人來做臥底,這不符合常理;其次,顧城馳倘若真的與他訊息共通的話,那我們剛才發現訊號的事情,顧城馳一定會知曉,此時此刻顧硯未必還能安然無恙地給我們傳遞資訊。」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何聿指尖敲打著膝蓋垂起睫毛沉思,在心裡慢慢消化沈矜年的猜測,逆推了幾種可能性以後也暫且相信了陸斯明拿的是好人卡牌。
總之,這件事情是目前為止唯一的好訊息。
雖然對方投誠突然,他們也沒時間摸清對方的目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少一個敵人總歸要比多一個好。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不謀而合地不再開口說話,艙內驟然安靜到落針可聞。
相反的,監聽器裡沈麥冬的哭聲就顯得格外清晰。
小崽崽哭得久了,小奶聲粗啞異常,撕心裂肺地哭喊著顧硯:「papa…papa…!」
沈矜年身形顫了顫,即便知道麥冬所喚的並不是自己,但是到底血脈相連,聽到孩子哭聲後總是必不可免地揪起心。
監聽器裡的動靜還在持續地傳遞出來。
哐當哐當的金屬撞擊聲和訓斥孩子的聲音交織,震耳欲聾。
沈矜年稍許平緩下來的心緒又開始慌亂不安。
但是比他心更亂的是顧硯那邊的場面。
監聽器裡似乎受到了一股劇烈的撞擊,本來字字清晰的聲音被取而代之成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像老式電視斷了訊號傳出來的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顧硯有危險!」沈矜年猛地抬頭對何聿說出這個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實。
後者同樣面色凝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放在嘴巴前,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回應沈矜年的是那塊監聽裝置。
顧城馳焦躁狠厲的語氣,即便被無數條線路電流覆蓋過也依舊清晰可聞。
「……醫生…器械…滋滋……半個小時後……滋啦…」
「腺體……滋滋…咔……」
「……咔噠…滋滋…小孩…基因融合……企鵝……」
「……」
眼前出現一隻節骨分明的手掌攥住那一粒小小的監聽器,裡面本就模糊不清的聲音被何聿徹底掐斷。
男人出聲將沈矜年的情緒剝離,提醒:「我們到了。」
兩個人提前觀察過周圍的環境,這座詭異的大房子看起來古怪唬人,實際上也不怎麼安全。
而且沈矜年不大明白為什麼這樣重要的基地,竟然連一個守衛打手都沒有。
緊閉的大門和家裡的金屬外門並無太大差別,唯獨是更高了一倍,油煙墨一般肅穆又死寂的黑宛如一塊墓碑,安靜矗立在他跟前。
沈矜年抬腳想去檢查這塊門上有無細小的機關,何聿的手卻迅速地搭上他的肩膀,限制沈矜年想要繼續前行的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