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語腦袋垂地低低的,沒說話,也沒反應,只有肩膀極其細微地抖動了一下。
魏郯彎腰,從下往上看她。
“吧嗒”一大滴眼淚,從陸時語的眼中滾落,砸到他的額頭。
怎麼又哭了?
“是不是疼得厲害?”魏郯頓時慌了,“醫生開了止疼藥,我現在取藥,你坐下等我一會兒,很快的。”
他直起腰,腳步一轉,卻聽陸時語略帶壓抑的抽噎聲響起,“你,你別走……我,我就是,就是想哭一會兒,忍不住……”說著沒有受傷的右手緊緊抓住他的袖子不放。
平時嘻嘻哈哈,活潑好動地恨不能要上天的小霸王,今天出了這麼大的意外,連驚帶嚇,像朵失了水分的嬌花,蔫頭耷腦無比可憐。
“好,好,我不去,陪著你。”魏郯順著她坐在旁邊,伸手攬過她的肩膀。
嗚嗚咽咽地哭了半晌,把眼淚和鼻涕都蹭在了魏郯整潔的校服上,陸時語終於漸漸安靜下來。她的額頭抵在魏郯的肩上,感覺到他一下一下在自己背上輕拍著。熟悉的氣息,柔聲的安慰……讓她感覺好受多了,似乎手都沒那麼疼了。
她直起身,抽抽鼻子,“我渴了。”
魏郯垂著眼,冰涼的指尖碰了碰她又紅又腫又燙的眼皮,“哭好了?”
陸時語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陸時欽剛從學校出來就接到了魏郯的電話,聽說姐姐意外受傷,他急匆匆攔了輛計程車就往醫院趕。
兩個穿著中學校服的學生在人來人往的急診外科,很是顯眼。陸時欽很快就找到了人。
只見他姐本來挺漂亮的一張臉,哭得亂七八糟毫無美感,一雙眼更是腫成了桃。魏郯蹲在她面前,拿著巴旦木乳飲料,瓶子裡插著吸管,她低著頭就著吸管喝。
呵……
未知的恐懼最讓人膽戰心驚,陸時欽從接到電話後,一直揪著的心驟然放下了。
還有力氣自己嬌自己,應該沒什麼大事。
陸時語正喝著飲料,突然頭頂覆下來一片陰影。她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帥臉,心裡的委屈又湧了上來,軟軟地叫了聲:“欽欽。”
陸時欽唇紅齒白,一張臉長得比女孩子還精緻秀氣。他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捧著被臨時固定,包成了豬爪的手端詳了半天,好看的眉心完全蹙了起來。
魏郯站起來,在旁邊解釋道:“醫生說暫時沒有大問題,這兩天持續冰敷,星期一再來看。”
陸時欽抬起頭,沒好氣道:“你怎麼這麼笨啊?三歲小孩都知道不能把手放在門縫裡,活該被夾!”
陸時語被罵得心裡一酸,更難受了。她是老陸家這幾十年來唯一的女孩,出生後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然養得就嬌氣些。
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錯,可她也不想啊,這不是意外嘛。
想到這裡,她嘴一癟,委屈巴巴地又要掉金豆子。
陸時欽直接伸手捏住她的嘴:“還哭,再哭眼睛不要了你!”
陸時語的嘴巴被捏扁,像個鴨子似的,她左右擺頭掙扎著。魏郯見狀,連忙拉開陸時欽的手,愧疚道:“小欽,你不要再說她,今天的事是我的責任。”
陸時欽看了他一眼,“這是意外。你不要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袒護她,她得長長記性了,整天毛毛躁躁的。”
醫院離家很近,也就五六百米,用不著打車,而且週末晚高峰也根本打不上車,三人就步行回家。
陸時欽掏出手機,問傷員:“晚上想吃什麼?”爸媽出差,太爺爺太奶奶也不在,晚飯只能訂外賣。
陸時語想了想,“海碗居的炸醬麵,老成都的蹄花湯。”
陸時欽放下手機,“您倒是真會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