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煙沒入南柯體中,卻如雨落湖海,剎那間失去了蹤跡。
南柯也顧不得身旁的屍體與荒郊野嶺的環境,雙手掐訣原地盤膝而坐,調息起來。她在合歡宗守元陰守了十六載,早已淬出一股純粹的坤母地力,只要用至陰的坤母靈力將那黑煙包住封在體內,南柯倒也不怕什麼。
只是南柯此刻蛾眉緊蹙,那地母靈力游魚般轉過周身經脈大穴,竟半點尋不到那道黑煙的身影。倘若不是體會過那一瞬間的極寒陰冷,南柯差點以為那黑煙入體是一場幻覺。
那究竟是何物?清心妖道口中大尊又是何人?南柯薄唇緊抿,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歪打正著觸到了蒼洲十八郡些許詭秘的存在。
待坤母之力與合歡心法運轉了七個周天,南柯緩緩收功吐納,她眼神晦暗,一口銀牙緊咬。真是混賬,那黑煙居然半點蹤影都搜尋不到,果然要事後回去找師父才行嗎?只是眼下她運功毫無阻礙,也不像行氣受阻,倒沒些什麼不適。
南柯收劍起身,她冷冷看了一眼一旁七竅流血的清心道人,抬手彈出一豆金燦燦的火苗出來。那火苗在幽深夜裡如同螢火,緩緩飄向了清心道人的屍體,就在那一點火光碰到屍體衣物的剎那,一簇迅猛的烈火猛然吞噬了歪斜的人形,不過幾息間便將屍體焚得一乾二淨,而周遭草木無虞。
斬草除根,毀屍滅跡。
南柯將她學的那點子東西用得融匯貫通,待最後一點火光燃盡,南柯嘆了口氣,尋了一徑小路,便欲下山。
這郊外的野山林子過於偏僻,方才打坐時南柯還聽到幾聲狼嚎,雖不至於懼怕,卻多少有些滲人。只是林子中樹木叢生,倒不適合御劍,南柯只得同來時一般運了輕功心法趕路。
不知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還是禍不單行,她剛到山腳便見幾個人影朝她這邊行來,看身形,依稀是幾個男人。
山匪?還是流寇?
南柯將手捺在劍柄,靜靜看著那一行人影向她這邊走來。沒一會兒還未等南柯出聲,領頭的那男人竟然怪叫一聲:“我操!嚇死老子了,還以為晚上見鬼了,這怎麼有個娘們兒!”
“什麼?什麼娘們兒?”
尾隨在後的幾人紛紛走上前來,幾道發著微弱光芒的火把一起湊到南柯面前,藉著火光,南柯也清楚看見了來人模樣。刀疤臉、絡腮鬍、滿臉橫肉面露兇光,這倒是標準的土匪模樣了。
一陣風起,南柯面紗微微掀起,她抬眼看向幾個男人,眉目間是清冷的神光。
“操,頭兒,大晚上的哪兒來的這麼漂亮的娘們兒?”矮個子的一懟身旁人,有些瑟縮道,“不會真他媽是鬼吧!”
“鬼你老母,”那大漢抬腳便踹,口裡罵道,“這娘們兒有影子的,眼瞎看不見?”
罵完他轉頭看向南柯,臉上掛上了淫邪的笑容:“小妹子你這大晚上不在閨房裡繡花兒,跑到這郊外野山裡可是要和你的情哥哥私奔?老子看你那情哥哥也不必等了,就跟老子原地拜堂,叫我一聲好哥哥。哥哥我與幾個弟兄一定好好疼愛你,讓你夜夜做新娘。”
言罷便伸出手要去摸南柯的臉,南柯眼神平淡,手中軟劍劃出幾線乍破銀光,只見幾蓬血霧噗地噴射出來,那幾個山匪竟是身影一晃,重重跌在了地上,沒了生息。
那大漢雙目圓睜,面上還帶茫然神色。南柯甩了劍上血汙,嫌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幾個男人後便抽身離開。這地兒此夜太兇,南柯幾個縱身躍到大道官路上,朝著少安府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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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柯:呸!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