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準確一點兒說,這份兒理由,騙得過天下人嗎?
沉寂良久,牢房內忽地磔磔驚起,地上鋪的草芥與秸稈忽地被人頂起,她們才發現,底下原來竟還有一層。
底下的人將上面的地板開啟,一下子出來好幾個女子,身著錦繡華服,非富即貴,個個生而不俗、一騎絕塵之零落颯爽。
藍沐秋定了定心神,立定在雲念初前面遮蓋住他,突然明白,這群人就是等著她們對話,然後來套她們的話呢。
只是典獄長竟會編織如此粗糙鄙陋的漏洞嗎?走的那樣乾脆,就怕她倆不起疑心似的。
畢竟典獄長,代表的可是老謀深算的墨丞相哎。
倒是面前的這十幾人,看似神采奕奕,可一看這容貌氣質,倒向是溫室中的花朵,為了這如紙單薄的謊言,竟肯蹲在如此汙穢之地。
其中帶頭的一個身著逄紅綢緞的女子惡狠狠地道:「算了!你們別廢話了,趕緊把武澈白的下落交代出來。」
藍沐秋:「哦哦,可是我們還沒對話呢?哪來的廢話呢?」
那個女子:「?」
然後,她氣急敗壞,指使那幾個小廝模樣的下屬就要去揍藍沐秋。
藍沐秋卻是不急,反而笑道:「不急,敢問閣下們正是殺害武家無數口人的兇手吧?嗯?」
幾人愣了一下,紛紛面面相覷,然後心急如焚地拿出烙鐵一類的工具,就想威逼利誘,給伶月以及藍沐秋上刑。
這回倒是藍沐秋淡定了,笑道:「你們真傻,被玩弄了還不自知。」
領頭的女子淡定地道:「你們想耍什麼奸計?」
藍沐秋笑道:「奸計?不不不,耍奸計的可不是我們,而是丞相啊。你們被玩弄了,竟還不自知,可惜啊可惜啊。」
這話音被拉得冗長低沉,似是的確有無盡的挑唆意味。
那領頭女子旁邊的女子道:「別聽她廢話!伶月上過戰場,嘴硬倒不稀奇,可藍沐秋沒有,一頓毒打什麼都該招了。我不信她作為武澈白的老相好,會不知武澈白會逃亡哪裡。」
藍沐秋笑道:「哎,這話您就說錯了,我並非有三頭六臂和順風耳眼,又如何得知?反倒是丞相,倒是真該知道的。」
見那十幾人火急火燎地就要動手,她呵斥道:「若是諸位不信我的話,不妨看看牢獄外?嗯?」
十幾人皆是一愣,不敢置信,然後神色又平靜下來,吵吵間就要上前動手。
藍沐秋眉眼一凜,不怒而威,喝道:「你們若是想葬身於此,不妨殺了我就好,真是做了個可憐鬼,到死也不得安寧。」
雲念初也適時鼓氣冷笑道:「妻主啊,那群有腦子的都被關起來了,留下她們的後人沒腦子的斷後,可不是什麼都不懂嗎?」
那幾人完全不懂她們在耍什麼花樣,可比起她倆,她們更害怕墨丞相。
她們僅是兩人而已,如撲倒在泥坑中的魚,翻騰不出什麼大花樣,可墨丞相不一樣,墨天鵠殺人不眨眼,甚至還會笑著和你對棋,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秉持著最後一點兒戒心,十幾人商量了一番,其中的一個女子走出了此間牢房,然後到了大門口,蹲了下去,去窺探外面的景象。
令她冷汗迭起的是,果真如藍沐秋所說,透過那縫隙,她竟是看見了數不清的腳,少說也有三四百人。
回了來,眾人見她臉色異常,害怕到手指不斷顫抖、說不出來話,神色均為之一變,幾人再去用相同方法試探,得出的結果竟出奇的一致。
那領頭的還算鎮定,擦了擦汗,怒道:「藍沐秋,你和墨丞相耍的什麼花招?!」
藍沐秋冷哼一聲,談判道:「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先把伶月給我放下。」